萨佛擦拭着手中的长管步枪,惴惴不安地望着天空。他本是田间的农夫,种了大半辈子的土豆,一纸征兵令下来,成为了城墙上的守卫。
大概每三个月一次的兽潮并没有到来,这放在往日里本应该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但此刻,王国的百姓对此只感到庆幸,因为他们遭遇的攻击更加致命,也更加充满恶意。
三个月前,飞龙第一次袭城之后,王城中一直居高不下的房价开始疯狂暴跌,大量的王城居民开始往他们看不起的外地,蓝色与绿色的方尖碑迁移。
但萨佛眼馋那不断下跌的房价,原本他存钱一辈子都买不起的房子,现在唾手可得了。他想着,飞龙袭城这样的事情,也算是头一遭了,总不会一直发生吧?他当机立断,耗尽了十几年辛勤工作的积蓄,带着年迈的父母和怀着身孕的妻子,一同住进了曾经想也不敢想的漂亮房子里。
然而,时间只过了不到一周,飞龙群便再一次袭击了王都。
外面到处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爆炸与哀嚎,萨佛与家人胆战心惊地窝在房子里,龙息的火光甚至穿透了厚厚的窗帘,他们看到了对面楼房在烈火中燃烧。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逐渐平静,萨佛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白衣白袍的御林铁卫带着征兵令踹了他的家门。
在成为了城卫之后,萨佛还心怀侥幸地想着,飞龙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然而,又是不到一周后,飞龙再次发动了袭击,当站在城墙上的萨佛仰望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庞大身影展翅飞来,他只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那一道道犁过大地的雷霆龙息只要触之即死,擦之即亡。但即便躲在房间里也没有用,厚实的墙壁可以抵挡雷霆,却抵挡不了火焰带来的高温,那瀑布般的火焰浇过后,发黑的房屋看似结构完好,但萨佛在后续的清理工作中,亲手抬出了屋内那些半生不熟的尸体。
更不用说剧毒的龙息炮了,萨佛亲眼看到被正面命中的战友们顷刻间血肉消融化作枯骨,稍微近一些的会死得还有个人样,而更远些的会止不住地咳嗽,咳着咳着,咳出血来。
城墙上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命运的眷顾让萨佛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也见证了一次一次惨烈的战斗。他深知,若是没有王族飞龙的牵制,没有制空权的人类只会付出更加惨重的伤亡,他也没可能活到现在。
在没有明星的年代,这些守护人类的王族飞龙便是最大的明星,各种绘着它们的图册占据了大量的市场,它们的名字也被人们所铭记,甚至还时有人们为它们的强弱排名而争执不休。
但在几乎每周一次的袭击中,这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飞快地凋零了,就上一次,若非黑死神贝拉西恩及时赶到并击退了提亚马特,恐怕所有的王族飞龙都要死绝了。
如今,除贝拉西恩外,只剩下裂空座,盖欧卡,雪拉比,基多拉,和先王的瓦格哈尔。
相比于惨重的牺牲,他们击落的飞龙不足二十头,这群飞龙的袭击越发迅捷快速,一击中即远遁千里,有时甚至会趁着极热天气而来,未等它们喷吐龙息,便有大量守城的士兵先中暑晕倒了。
没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也没人知道他们还能支持多久,看着如今全城趋近于冰点的房价,萨佛的内心充满悔恨。可如今已经封城了,他们根本无处可去,他一遍遍地想自己的家,想着父母脸上的皱纹,想着妻子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想着想着心就仿佛被堵住了,喘不过气。
有一个战友与萨佛情况相似,但在上一次的袭击中,他操纵的弩炮被雷霆龙息扫过,人当场化作焦炭。萨佛在战后带着难以分辨的尸体上门,在无限悲恸的哭嚎中,他恍惚间看到对方的面目是自己的父母和妻子,那躺在担架上的尸体是自己……
不,不要……
远空中,飞龙的黑影浮现,凄厉的号角传响,烽火连城,狼烟四起。
萨佛颤抖着起身,与无数的士兵一样,恐惧而坚定地举起了长管步枪,十字弩早就被淘汰了,据说这是飞升者的武器,只是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有功夫纠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
“怎么会……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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