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矜年摔了一跤后肚子疼腰疼,顾砚已经送过去了,你快点收拾,我们必须八点之前到。”
何聿这下不敢再耽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子来,不用沈淮礼催促自己就钻进卫生间洗漱。
二十来分钟后,完全准备完毕。
他带上了出行包,给沈淮礼塞了许多速食早餐和每天需要服用的药物。
两个人开车前往,半个小时后才到医院,刚好撞到沈矜年出手术室。
看样子真的摔狠了,Alpha脸色苍白,即便是处在麻药的昏迷中也紧紧皱着眉心。
顾砚快步跟上医生,急着追问沈矜年的状况。
医生眼镜下的眼尾上扬,语气轻松了许多:“病人状态很好,家属们都放心吧,弟弟做完登记后护士会抱去病房。”
顾砚根本顾不及什么弟弟妹妹,紧张不安地攥着沈矜年的手,全心扑在沈矜年身上陪在他身边醒麻醉。
他今天也吓得够呛,衣角上沾染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整个人像被闷头砸了一棒子,不寒而栗,连魂魄都在摇摆着颤动,看着沈矜年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你哭了吗?”
温热的手虚虚蹭到他侧颊,手指刮掉下巴上摇摇欲坠的一滴眼泪后又重重栽回病床上。
沈矜年的麻药劲儿已经过了,只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多少,仅仅一个动作就让他花光了所有力气。
顾砚赶紧按下呼叫铃把医生叫过来做基础检查,一番忙碌后确认沈矜年的身体健康如常。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不用检查也能得到这个结论,沈矜年醒了以后一个劲儿地嘲笑顾砚偷偷掉眼泪,好像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一样,激动得都顾不上身体的不舒服。
顾砚紧紧攥着沈矜年,任凭他嘲笑了一年。
直到次年十月。
顾明忱和陈安禾的周岁宴。
两个孩子出生时间只间隔了不到八个小时,所以几个人一拍即合——小宝宝的周岁宴干脆办在了一起。
同样是沈淮礼策划的这场活动,相比起婚礼那次氛围要热闹许多,更不要提两个小宝宝生得可爱乖巧,让所有人见了都爱不释手。
流程安排里不可或缺有抓阄活动。
麦冬乖乖地帮助爸爸布置场地,步子踉踉跄跄地跑来跑去,把所有的物体都摆放在圆形的小地毯上,欢呼着叫爸爸把弟弟抱过去。
顾明忱人小鬼大,被几十个人围得水泄不通却一点都不怯场,对跟前的黄金算盘格外感兴趣,胖嘟嘟地小手拨动算珠,听着金属碰撞打出来的声音,弯起眉眼咯咯笑起来。
陈含和庄知意家的小姑娘相比之下就要温婉了许多,小宝宝认真挑选了许久,卖力地爬过去一把攥起晶莹剔透的玉如意,伸着小手卖力地想要送到庄知意的手里。
沈矜年啧啧两声,凑近顾砚耳边:“看看人家宝宝?”
这么小就知道孝敬爸爸,简直是来报恩的小天使。
顾砚:“那我明天去把他的算盘融了,给你打成金器?”
沈矜年:“?这么恶毒?”
顾砚笑起来:“明忱孝敬你的。”
沈矜年把手藏在袖子里偷偷给了顾砚一拳,顾砚却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人群里熙熙攘攘。
摄影师站在最后伸出手来挥舞,高高喊了一声:“亲朋好友都可以过来合影啦。”
沈矜年给了他一个眼神:“你去抱。”
顾砚听话照做,怀里一左一右拎起两个胖嘟嘟地小崽子,陪着沈矜年去拍照区摄影留念。
沈淮礼也被何聿推过去,安置到合适的位置上。
等到摄像师安排好以后,何聿主动地退身闪到一边,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如炬地凝望着沈淮礼的侧脸。
闪光灯闪烁两次以后。
沈淮礼突然侧过头看着他,沉下声严肃问:“你要来吗?”
“我…只是顾砚的表哥。”
拍照的都是直系亲属,他过去显得格格不入,还是等一等,等大合影再拍,这样他可以趁机混到沈淮礼身边拍。
沈淮礼收了话,不再问他,继续听从摄影师的安排,换了不同的场地动作,带着几个孩子单独留影。
期间何聿一直藏在角落里拿手机录制视频,通过四方屏幕偷偷地温柔地注视着他的心上人。
每一帧都仔细保留好,不敢错过。
突然屏幕里的沈淮礼与自己四目相对。
男人自己控制轮椅,越来越近。
直到到了何聿身前半米的位置,何聿心脏突然狂烈跳动,嘈杂的背景音好像在这一瞬间按下了暂停键,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沈淮礼冷冽清脆的声音:“现在给你一天成为亲属的机会,你来吗?”
何聿怔住,大脑一片空白。
转瞬过后突然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
他顾不上手机的镜头已经偏离了沈淮礼的人像,抖得像筛糠。
何聿生怕错过这一瞬间,哪怕是幻象。
他眼尾氤氲出轻轻的绯红色,疯狂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一天也好。
一天也足够!
何聿抖得厉害,强撑着身体与沈淮礼一起站在沈矜年的身侧,紧张得他反复整理衣服,生怕在唯一一张家属合影上留下遗憾。
随着摄像师三二一的倒数。
沈淮礼在最后一秒时攥住了他的手腕。
不知道是单纯地想要以家属的身份牵手,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以此来提供安定情绪,何聿自己也分不清楚。
总之这张照片他很喜欢。
上面的人他也很喜欢。
沈淮礼大概也是如此。
——应该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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