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千户便带朱文去了成山卫城,城不算大长宽也就两里不到看着还算坚固,不知为何朱文一眼瞧见这石城第一想法居然是自己手下这些人打不下来……
赶快收起这个掉脑袋的心思跟随着进了城,路上稀稀拉拉没几个人,有几个面黄肌瘦颧骨突出的士兵穿着破破烂烂军袄,挤在城门避风处不停哆嗦,有两个手里还拄着缨枪……朱文瞄了一眼,那缨枪枪头锈的都快掉了……
街道冷冷清清,有几家上了一半挡板的店铺开着,也看不到伙计。
朱文冷的缩了缩脖子,觉得这根本就不像卫城反倒像是座鬼城……
跟着来到指挥使官署,一个卫兵跑上前来询问,陈千户出示了腰牌随手塞了些碎银,卫兵让他们在门口等着转身跑了进去,不大一会出来让他俩跟着。两人被带到了二堂,只见一中年男子坐在上位,陈千户急忙下跪行礼,朱文赶紧也跟着行礼报了姓名,心中却道,看来这位就是陈千户所说的唐指挥使了,果真是三品大官!送钱给你花还得老子下跪……
二堂就这三人,两人跪着谁也没说话,气氛十分诡异。
唐指挥使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两人起身拘束的站在那儿。
“朱文?新进的练总?不错不错!周大庸是你岳父吧?我与你岳父也算相识,咱们也不算外人。”
朱文一下愣住了,心道:“难道这是老丈人的老板?”
“不用瞎猜,你岳父时常借用我这海口装卸货物,我们也有些买卖。”
“啊,原来是世叔……”朱文脱口而出。
“呃,咳……咳,我这世叔理应当得。”唐指挥使差点呛了口水。
“小侄初任练总,听闻此番剿匪或有过界,今日特请陈千户引荐前来拜访,不想指挥使大人乃是世叔,小侄来的匆忙只是略备了些点心,些许心意还请世叔收下。”朱文说罢,便上前递过礼盒。
“来就来了,还备什么礼啊!下回可不许这样!”接过礼盒一掂,心中便有了数。
“若是废了礼数只怕下回见到我那岳父会被其责骂,小侄可是万万不敢。”
“唉,如今底下的人做事越来越不像样了,剿匪乃是一方职责所在,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胡言乱语!我定会斥责!”说着便端起茶碗。
朱文一见,立刻道:“世叔公事繁忙,小侄就不打扰了。”
假意客套两句,朱文跟陈千户就告辞退了出来……
“还是孟浪了……”朱文瘪了瘪嘴道。
“是啊,原本没想会进去。往常都是打发另约时间……不过你胆子是真大,指挥使只是客套一下,你居然打蛇随棍上……”
“往常不是这样吗?那就奇怪了!”
却不知,此时官署二堂内。唐指挥使正躬身站立在一名中年文人身后。文人看着打开的礼盒笑道:“给你你就收下!他倒是大方出手就是百两黄金!要是让他岳父知道,不知下回如何出手……”
朱文不知道二堂内正在发生的事,跟着陈千户定了个酒楼准备晚上邀请其他官员之事,指挥同知、指挥佥事这些平日里与陈千户素有往来,到了晚上赴约时朱文给各位大人送上礼金,一下子大家好似相识多年的朋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此番花了一千五百两,虽然觉得中间与陈千户脱不了干系,但朱文觉得还是值得的……无利不起早,陈千户借朱文拉拢了人脉,自己不也借此认识了卫所上层官员吗……
带人在成山卫采买了些物品朱文便与陈千户一起返回了。路上两人商议了剿灭过山风的事宜,陈千户推三阻四支支吾吾的最终也只答应了出五十人……
既想要分成又不想投入,天下有没有这样的好事?答案是,有!毕竟朱文只是小小的九品官,人家代表的是上面,随便扔双小鞋下来就能让自己寸步难行……哪怕人家把锅翻了自己也得笑呵呵的看着……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利,只要不过分那就忍着呗,只当是种美德了,难不成对着干?分分钟就能让自己重新做人。
两人于半路分道而行各自回自己的地方,反正剿匪的事商量好了也没什么可谈的了,不如早些回去早早准备!
回到到庄子将此趟所行说与诸人听了,大伙都沉默了……
张海洋不乐意道:“一千五百两,这只是开头,送了以后就成了惯例了……怕是以后每次多少都得送点……”
“那怎么办,不送?那就是不给人家面子,表面上是没什么,他们是官兵咱们是乡兵……但指不定什么时候给我们下绊子,别忘了我们手上的家伙好多都是来路不干净的……知县会不会保我们还两说呢!再说咱们这还有两位成山卫的试百户……咱得掂量着啊……”包倩倩分析道。
张岳愣了愣:“合着我俩这官身是人家手上的筹码啊!早知道不要了。”
“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你做的了主嘛?其实来了这时代,说一句难听的,你们觉得有什么是自己能做主的?信不信人家一句话,别说身上这些零碎,就连这条命都不自己的了!”李力嘲笑道。
“我还真不信!”张岳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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