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中,有生、旦、净、末、丑五个扮演不同年龄、身份、性格之剧中人的“行当”。
他的这一身正是昆曲中旦角所穿的服饰,主人是杨玉环。
花旦,是旦行中的一支,区别于正旦(北方剧种多称“青衣”)、武旦和老旦。细分花旦中,又有闺门旦、玩笑旦、泼辣旦、刺杀旦的分支。
这个身份是旦角中的闺门旦,他应该是反串。
至此,逢景差不多弄清楚了目前的处境,而面具的线索也有了。
“班主说了,让您随意发挥,但是客人点名要的必须唱。其中客人点名要四折戏,分别是二出定情,二十四出惊变,二十五出埋玉,三十出情悔这四出,客人说顺序可以随意,让您自定。”
逢景画完戏妆,一边动手贴片子,一边听小童说话。
逢景漫不经意的看了眼镜子,随后轻哼一声,站起来后,属于杨玉环的风情在他身上浮现。
他走上台前吩咐小童说:“那就按顺序来,演第二出。”
小童看到了逢景动作,说了个漂亮话:“这班主也早有预料,您瞧,台下的人都在盼望着您出场呢!”
逢景在后台撇了眼台下的人,但他没能找到要他出场的那个人,反而在上台后,感受到了楼上包间的视线。不出意外,那人就在楼上包间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此一来,那他先前认为的两条线索恐怕要再加上一条。
面具不光跟脸上的妆容和扮演的角色息息相关,恐怕也跟原身和此人有联系,至少原身跟此人不是相识的可能性很小。
此人必定对于原身的风格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指定这几出戏,那么自己上台后唱腔里的细节、习惯绝对掩饰不了,甚至会从中看出自己压根不是原身。
要知道这个时候,人命比草贱比纸薄,能在楼上包间里听曲的非富即贵,还都有权有势。
逢景头顶的气泡不断浮现,里面装的全是他此时的想法,屏幕外众人的心也跟着他提了起来。
没要临巽配音,从进入面具的世界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是从屏幕旁的音箱里传出来的。
想归想,逢景早已身穿红色戏服踏上戏台。
……
和逢景对戏的男演员袖出钗、盒介:“今夕伊始,特携得金钗、钿盒在此,与卿定情。”
前腔响起,声音没有丝毫颤抖,稳得很。
逢景接过钿盒,唱道:“金钗、钿盒赐予奉君欢。”
唱完一句,对戏人已将金钗簪入发间。
“只恐寒姿,消不得天家雨露团。恰偷观……惟愿取情似坚金,钗不单分盒永完。”
这一出唱完,逢景回到后台,喝了口水润嗓。
除开第一折戏的定情外,扮演者穿红衣,后面两折均为黄衣,情悔那折的玉环是魂旦。
他没有要休息的打算,让小童递话的同时,再次修改了些细节,换上黄衣,登台前问小童:“班主可说有时间限制否?”
小童跟在身后,“回公子,并无。只是班主说最好以客人的意见为主,所以请不要让客人等太久。”
“知道了。”
逢景整理了下衣角,回完便再次登台,开始唱惊变。
只是惊变这一出唱到一半,他便感觉身体的行为不受自己控制。
他知道源头是最先从脸上的表情开始,然后开始控制嗓子,四肢。
逢景透过余光,瞥见他无法自控时,楼上之人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笑容并不明显,但这足以让他猜测面具跟楼上包间那人之间的关系,或者说面具、原身和那人之间的关系。
身体的控制权一直到唱完惊变和埋玉两出戏才回归。
逢景下了戏台,走到后台喝了一整杯水,让小童传信十五分钟后登台唱最后一出戏。
期间,他发现身体状态跟以前和朋友登台时消耗的差不多,那时和现在一样都唱了三场戏,只是控制权回归后,平静的心跳跟剧烈消耗的情绪有极大的反差,需要适应。
十多分钟后,他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在后台整理好仪表,逢景再一次踏上戏台,开始唱最后一场戏——情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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