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近些年待她,却又让她生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错觉。
帝王啊,性本多情,也薄情,他终究本性难移。
一阵酸楚泛上鼻尖,眸子里氤氲起水花,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性,一把将人推开。
“天色不早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还是早些回龙泉宫歇着吧。臣妾身子不适,就不留皇上了。”
萧昱宁被她推的后退了两步,他何时被女人这般对待过,心里一阵怒意翻涌,重重的咳嗽两声。
漆黑眸子里的情意荡然无存,一丝温怒取而代之,语气也冷了下去。
“苏南卿,你好大的胆子。”
春日里的风竟也善变,莫名卷起一阵寒意。
冷,冷到骨子里。
他还是那个帝王,在这御宸宫里,他依然会端起他帝王的威严压迫她。
看着他眸子里燃起的怒,她唇边浮了一丝冷笑。
左右是推了,后悔已是无用,她也不悔。
她怎么都做不到嗅到他衣衫上留着其他女人的香,依然置若罔闻的同他亲热。
他怒意上来,压了理智一头,挑了句狠话往人心窝里戳。
“你发什么疯?当真是朕这些年纵容的你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么?”
是啊,宠着她,她就是皇后,是这宫里至高无上的存在。失了他的宠,跟宫里其他女人也无甚区别。
是她自大了,觉得他终待自己是不一样的。
她到底是咬着牙,屈了膝,跪在地上,声音低低道。
“是臣妾一时糊涂,失了轻重,还请皇上责罚。”
她推他之时,分明果断决然,他这几日政务繁忙,偶有几日,都是睡在御书房,如今得了空,满心欢喜的过来瞧她,却被她如此对待。
怎叫他不恼?
可听她声音里又掺杂着些许委屈,一腔怒气立时泄去不少。
上前伸手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放低了声音,似在质问,又似哄她。
“怎么回事?就这么不想见朕?”
南卿没有正面答他,只道:“皇上后宫佳丽无数,何苦缠着臣妾不放,夜深了,皇上还是早些回龙泉宫歇息吧。”
缠着她不放!是啊,这些年可不是自己一直缠着她么?她呢?
原以为终于捂热的石头,如今又算怎么回事?
对啊,石头是捂不热的。
见她不识抬举,拿话糊弄他,他眸色又冷了下来,气急败坏道。
“少拿话搪塞朕,回答朕的问题。”
他不是总说她掩着性子么?她也任性一次,直勾勾的对上他的眸子,脱口而出。
“不想。”
他被气笑,整个人恍如置身冰窖,周身都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好啊,好得很,苏南卿,你是不是觉得朕短不了你?”
“臣妾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真看你就是恃宠生娇。”
说完便甩了袖子转身就要走,可他又鬼使神差的驻足,似在等待什么,没等到。
高声道:“陈恩,传余嫔侍寝。”
南卿紧紧攥着拳头,脸颊上的泪簌簌打在地上。
她推开芸窗,见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又泛着疼。
他要的真心,她拿出来了,没有保护壳,脆弱的经不起半点风雨。
想起他刚刚咳了两声,心底不由又生出一丝忧来。
护城河上倒映着苍穹的明月星河,那样美的那般绮丽,似梦似幻。
她捂着胸口,低声喃喃:“不过是这水中月,浮生梦。”
陈恩追着萧昱宁身后劝道。
“皇上,您别跟皇后娘娘置气,小心伤了自个儿身子。”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么,即使是块冰,这么多年也该捂化了。”
“皇上,皇后娘娘只是一时气话,您忘了前几日娘娘还亲自给您做了身衣裳,还有您身上的香囊,可都是皇后娘娘一针一线缝的,娘娘心里怎么会没有您呢。”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他就更气了,认为不过就是觉得这些年待她好的一定回报罢了。
她真是什么都愿意做,除了不肯爱他。
他眸色如冰,寒声道。
“以后再来御宸宫,把腿打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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