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卫灏若是不知朱玉笙的过去,还可说他被蒙骗。

但卫朱两人的的确确是在江州认识,还是在刺史府的后院。

卫灏了解朱玉笙的底细,却依然愿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只能说他是个痴情种子。

朱玉笙的运气,当真羡慕不来。

贾氏心中如何嫉妒,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做出欢天喜地的模样,祝福朱玉笙的婚姻。

卫宅今日贺客盈门。

皇帝心腹重臣新婚之喜,朝中文武臣工无不上门恭贺。

有人试图深挖新娘子的过去,只得到一点消息,据说新娘子的父亲当年曾高中进士,却因撞破秦理与蜀逆勾结之事而被害死,真相大白之后皇帝追封其官职,门第虽低微,也算得读书人家。

众人慨叹新娘子运道好,遇上了前途无量的卫灏。

卫山川在前厅迎客,见到了许多老面孔。

他一去十来年,早已苍颜华发,韶华不在。

十年流放生涯,并未折弯他的脊梁骨,反而比京中高居庙堂的故旧气度更要疏朗,如清风明月,谦逊自在。

卢阁老前来道贺,笑道:“听说卫大人回来了,有件事情也不知道令郎有没有告诉你,他与我家孙女结为异姓兄妹了。论理……咱们两家如今可是亲戚。”

论理,卫山川可也要唤他一声卢叔父了。

卫山川暗骂一声“老狐狸”,婚约不成还要强绑了卫灏与卢明月结拜,谁人不知他这是在为自家小儿子铺路。

他面上笑呵呵装傻:“这是几时的事儿,灏儿竟不曾跟我讲过。说起来,卢阁老在朝中屹立多年,灏儿年轻不懂事,往后还要请阁老多担待!”

卫山川从前很不耻官场之上的拉帮结派,他自己也不屑于寻找庇护之人,但轮到儿子踏入朝堂,与一帮老狐狸们斗智斗勇,难免也要为儿子担着心。

为了儿子说几句软话,折一次腰也不觉得有何难堪。

这么多年,儿子在京中日子过得并不顺畅,一方面要在朝堂之上立稳脚跟,一方面还要回府与亲娘博弈,朝堂家中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也难怪那孩子每日板着面孔,一副冷漠的样子。

日子过得不顺心,又如何能笑得开心。

不过今日卫灏身着金线绣成的大红喜袍,牵着红绸另一端的新娘子踏上红毡准备拜堂之时,面上笑意压都压不住,连带着卫山川也高兴起来。

端慧公主早已离京,而柴娴君身为继母,也很自觉的避嫌,于是拜堂之时,母亲的席位缺失,新人夫妇也只向着父亲行跪拜大礼。

也有人低声议论:“听说卫大人续娶,怎的不见他的新夫人出来喝媳妇茶?”

有人回他:“这位新夫人虽是卫大人前面一位未婚妻,但后面两人是在流放之地成的亲,她不曾抚育过卫灏一日,怎好意思坐着接受新人跪拜?依我说,这位继夫人倒是通情达理。”

更有好奇者问:“按理说,卫灏成亲,应该是端慧公主坐着喝一盏媳妇茶,怎的不见她?”

京中自有消息灵通之士,此时趁着婚礼小声为他解惑:“你可拉倒吧,连这中间的事情都不晓得?难道你没听说过,好像端慧公主不喜欢这位新娘子,几次三番为难她,奈何自己儿子就喜欢她,于是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不参加儿子的婚礼了。”

“端慧公主的气性也忒高了些。”听完八卦,那人心满意足,还要点评一番。

……

林林总总,各种小道消息在婚宴上传播。

京城从来都不缺高门大户家中私事的八卦,真假难辨,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

至于当事人如何过日子,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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