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物换星移里转瞬即逝的残卷还是魅影,村上的故事,都是方正俨然,俨然方正的,不会有波澜什么的出没。就是有些边边角角,那也是老吴头们常聚的地方,人多眼杂,谁能多讲论些什么。都是些后生,才会看些旁逸斜出的物事。有些凭白的随性的言语罢了。方正俨然的,都那么显而易见的,不会有偷鸡摸狗的事情的。这是当然。当然没有。
“白什么改了姓,更了名,换做汉高祖”,那也只是戏文里的事。大家虽然都赶着去看,赶着去看,可看过了也就看过了。就是看,也不是在村里各户,都在某个特点时节,像去廊桥一般,赶庙会一般,各处都知晓,一并都在那里看,一齐看,一起看,一边看热闹,一边看点别的。愿意看什么,就看什么。当然,也有些人会看老吴头,把他当成了村上春树,一起热闹热闹。老吴头也不辩驳,也不认真,都在一起,谁也不比谁多什么,谁也不比谁少什么。
看得很热闹,不知道真正看的懂的有多少。大概一看,一片热热闹闹的,一片和和气气的,谁都把戏文里的事拿出来看,一样的戏,一样的文,就能把老吴头看作是村上春树。大概中的事情,都有些凭白的随性的言语。这些言语也不知是谁也起的,也不知是怎样来的。后来就如戏文一样,只剩些只言片语的,把大概中的意思都省略了。于是热闹之外,也有许多的波澜。
戏文里的故事,不是村上的故事,可有些村上的光影,有些波澜的分量。纵然是有些不那么方正俨然,还把村上春树搬到了村上的故事,都像是戏文里的演绎,热闹之外,自然就还有许多的波澜。倒不是村人们刻意演绎,而是情不自禁,言差语错的,就容易疏漏些什么。把些大概中的意思都省略了,只留下些波澜与故事。日日刻刻的,当下一机灵,容易把不住,握不清,把些戏文里的故事装点起来,演绎出来,喜闻乐见的。
谁也顾不上推敲什么,原本平平常常的,忽的就起了波澜。这时候,颇有些物换星移中转瞬即逝的残卷还是魅影什么的,把村里的事情都平平仄仄的折叠起来,连掇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也都拾掇起来,这也亲,那也疏,看着近,那里远,说时迟,那时快,什么是真,什么是意,什么是花,什么是星,什么是昨,什么是今,什么是戏,什么是村,什么老吴头,什么村上春树,今朝如斯,明日何干。村子里故事与戏文里故事也是共情的,相融的,可以畅通心意。以俟观人风者得焉。
这样就都赶到了一起,赶到了戏里,不那么方正俨然了,不那么俨然方正了。“曾在俺庄东住,也曾与我喂牛切草,拽坝扶锄。春采了桑,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麦无重数。换田契强秤了麻三秆,还酒债偷量了豆几斛,有甚糊突处。”戏文里的故事,后生们就觉得有些远了。村人们都去了远路。大道,有周行,有长桥,有大河,有村人们去到过,回来又忘却的地方。那里有什么戏文里没有过的故事吗?什么时候有些与流水的转换,物换星移里,还是那样熟悉的光影?往事里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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