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学堂里有功课,那么世间的故事便会少很多。世间的故事,并不一定会在教科书中显现。就是想在教科书里有个一席之地,老先生也不一定会答应,柳含絮这些后生们也会愕然。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见,书中之事,并非是平常物事。

村人们的故事,并不常在书中显现,那些沧浪起伏、清浊互现、左右互文的故事,容易让人朦胧了去,混淆了去,混沌了去,不是那么清晰明快、清和黛绿、花红绿丛的。这里看着俨然,听着林响,风过林就响,风静林就空。就像村里许多的人,来了定驻,走了空落。

许多的故事不是故事,也不是新事,正过来一遍,回过去一遍,都一样的短长。到了书上,就是天涯短景,可到了密林这里,就是曲径通幽了。幽长,悠长,又常。林荫路的常态静景,不是别处可以比拟的。这就不是学堂里的功课了。村人们喜欢听老吴头从密林里听闻的传言,一听就若许年,常听不倦。柳含絮这些后生就得听老先生的讲解,书上的故典与典故,一讲就若许年,每日聆听。都是实实在在的,不会虚传的,能够听闻的功课。

至于魅影什么的,当然不会是书上的功课。就有人传言在密林里发现了许多的魅影,这样故事就不像是林荫路上的本色,潺潺微微的,大概也是谁看错了。常先生自然就熟悉林荫路上的斑斓摇曳、光影变幻,把那些传言给断然否认了。村里许多的事都与这密林没有什么关联。只是每日的步子而已,正过来一遍,回过去一遍,都一样要经过这片方方正正的密林。可到了密林里,就自然幽深了许多。东风以来,有的枝条上好像昨日还空空荡荡,几经风摇林响,今日浣衣回来,就有嫩芽初绽。

所以把书读厚了,就像是把密林阅深了,把其中的故事听闻了,看真了,行遍了,正过来一遍,回过去一遍,把没有关联的事情讲清了,看明了,辨识了,这样的书就不是残卷了。不是流水里遗失的残卷了。不是廊桥遗风。不是村上春树。不是往事书生。这样的故事,就不是那些沧浪起伏、清浊互现、左右互文的故事,让人朦胧了去,混淆了去,混沌了去。一讲若许年,常讲常新。

虽然林荫路的常态静景,不是学堂里的功课。可就有些传闻到了村子里,村人们没有想,就都围着老吴头,把老吴头当作了春树。这春树就不是那春树。村人们可不管,就喜欢听老吴头从密林听闻的传言,一听就是若许年,一听就是若许年。把密林的光影都望远了。虽然是在村口,可似学堂里的天涯短景,是密林的本色,幽幽,悠悠,常常,长长,斑斓摇曳,摇曳斑斓,与许多的故事并不雷同,也不疏远。不是残卷,不是流水,不是村上。不知是天上人间,还是人间天上,反反复复、曲曲折折的,可以往来互现、形影对照、不落窠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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