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五儿也不是非要这样日日夜夜的看在村落里,让风霜雨雪等闲而度。这里的村是村,那里的村也是村,不是寻常的巷子,也是平日的街上。总归来讲,都差不多。当然,也不全是。柳翠儿却是不然。村子虽然是这般那般,可通村的路却不平的很,颠沛流离、曲曲折折的,并不那么实在。
所以小五儿就能够在这些曲曲折折、回回环环的街巷中扎下根来,搭上竹竿,自顾自的晾晒上刚搬回来的衣物,左有余地,右也宽绰,不是那么紧紧皱皱的,全都晾晒开了。这里也晾,那里也晒,都能展匀了、平铺了、打开了,让日脚均匀洒落了。平淡里也就多了些和煦的日子了。
要是没有风,这样的日子就能够让小五儿感到生活的平常了。有点微风也罢,真好可以让晾晒上的衣物平添些自然的干爽。风急了,备不住就多了些纠缠,这可就要费功夫了,时不时的还得照看一番,是不是还是平常的光景,能不能有些翻腾的情绪搅扰在里面。日子可不是这样过得。
那应该怎样呢?柳翠儿就觉得,湿归湿,风归风,日子归日子,情绪归情绪,都只在寻常街巷。春风邻里的,虽说怎是那么亲亲热热,可这是风过乌啼、日过竿影,还是需要点不寻常的意味才行,要不,就是洗净晾干的衣物,也会风卷起来,难以熨展。这是怎么说呢?就是寻常的街巷,也必然有不寻常的事情,就是平日的功夫,也有不平常的感受。虽则是寻常的旧情,重提,也都会有不一般的情绪在里面。
日复一日,情绪在那里累积呢?
小河里的水不比大河,就是能把村子掀了去,大家还是能找补回来,重新立起来,活起来,新起来,又是一年模样。一年又一年,无论咫尺,还是往事,都随风而过,不被人们记起。就像常先生哪年来的,大家也都不十分确切。柳含絮哪般去了廊桥,谁也不会过于铭记。来了又过,浓了又淡,多多少少的都有些印象。就像是寻常衣物,洗净又卷,卷过又洗,来来回回的,把岁月都掩藏了。
前面的事情总归是事情,所以还会有些印象,毕竟浣洗也是个辛苦的差事。不是一步一步挪过来,谁也不在意通村的路不平的很,颠沛流离、曲曲折折的,并不那么实在。这些细枝末节的故事,如若不是特别的日子,谁也不会展开来看。特意的,特地的,特别的来看。就是看过了,也就放下了,谁能记得这些流水般的情绪?小河的水啊,总归不是大河里的,尚有些情绪,也就看得过,听得过,流得过。流过就流过了,谁还能一直在河边不回村落?
关关,关关,关关,关关,是几只黄鹂深树鸣?唧唧,唧唧,唧唧,唧唧,是几家木兰当户织?也不见得是哪些情绪,还在这里那里,一略而过的搅扰着,卷起了,织就了从前的流韵,能把乡风吹动,盘起物事,涓涓的汇集在一起,不似寻常,也有别绪,十分的与往日交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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