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法与故事往往不谋而合,或者干脆就是量体裁衣,专门为之而演绎。许多的新想法并不是没有创意或好感,只是于这园子里往往不甚直观,以至于园丁或者莺燕们都觉得可有可无,无关风雅。

既然园子里与村口或者流水里不尽相同,自然就有不尽相同的缘由。村口只守着一方密林,老吴头就只是日日复观的望,就能把那些细声细语细波细浪的议论给平复下来,挑拣些别样的言词,让村人们重新传送了去,老吴头也觉得颇有心得。流水里就不光只顾着廊桥,可柳含絮就偏生这时节去了廊桥,还能把残卷给遗失在流水里,确实不太应该。这些缘由都只是发生的村口或者廊桥里,不是园子里的风声情谊。

这里的故事往往言之凿凿,绝无半点虚假的成分。即便只是想法,也会有些确然的语气。就是柳翠儿想着提出些新成色,也可能会被既有的拘囿所掩饰。毕竟,这园子里到处都是方方正正的,这里一丛,那里一簇,不像密林或者流水那样,有摇曳自在的空间。许多的事情都明摆在那,安排着满满当当,就是有些新成色,也得排在那些意愿本色之外。至少蜂蝶莺燕们是这样看待的。

柳翠儿就经常望着廊桥,不太在意园子里的景致。虽说有些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意思,可柳翠儿也绝不会多沾上半点。柳翠儿又不是园丁。园丁一日到头的辛劳,当然是分内应担的责任,可柳翠儿就没有这个义务了。柳翠儿就是与小五儿相跟着,看小五儿有什么新想法,是不是与园子里的故事有了新的印合。

园子里的故事是什么,小五儿的想法里有什么,柳翠儿也就能猜出个七八分来。要不,若没有这样的眼力,怎么能捕捉得到魅影的身姿呢?那是矫捷如流风的瞬时。像柳含絮这样的书生,姑且这样认为,都会把那些乍现的残卷遗失在物换星移中。柳含絮若是肯带着柳翠儿一起到廊桥里去,大概就不会犯这样的过失了吧。

小五儿就不太上心那些形形色色的缘由,认为许多的事像衣服的褶痕,好容易疏平了,这里那里的,又弄皱了,得重新来,平心静气的理顺一番。可只要不是在园子里,小五儿就很难平心静气一番。所以小五儿就格外中意园子里的故事,不肯绕过去另觅一处胜境。

这种想法对大家来讲都很平常,见惯不怪。可园子里也是无风三尺浪的所在,尽管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叶茂花繁底下,也有许多的动静不为人所知。小五儿的新想法看起来没有什么缘由,可细推物理起来,也是有许多的形色的,绝非似有若无的。

想起来也是。若真是园子里的一切都方方正正的,这里一丛,那里一簇,各是各的形色,各有各的缘由,自然就无须大费周章。可总是有些事宜让园丁也为难处置。可再为难也需要及时处置,今日之事今日毕,要不园丁也无法交差。身在曹营心在汉,并不是园丁的真打实算。流水般的把日子打发过去,也不会是园丁的差事。

这样,就需要有点新想法。倒不是日常的流水样的常照面,总得有点额外的馈赠。这时,有点香溢的成色,就让人耳目一新,觉得不会过于疏远。花香近人,不错的。于是,大家就都对园丁的辛劳表示理解,园丁也就对自己的差事能够有个满意的答复了。如此,自然都很欢喜。

园子里一切又都是如往常一样方方正正的了。有些动静也就只适合在叶茂花繁的底下悄悄流过,就像有些往事都随流水的日子打发过去一样。柳翠儿也过,小五儿也过,有欢喜,也有别离。村里的人都习惯于出外了,谁也不能空守着村口,像老吴头似的。

等到了特定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去廊桥里延花临河、登台揽月,乐此不彼了。谁也可暂时把园子里的故事放下不论,像柳含絮一样,寻景去了,把里里外外一揽子家伙什都抛给了柳翠儿,一身的轻松。不是定纷止争的条例,也含着随波逐流的意愿。毕竟,园里园外,各种版本的故事似乎都有一些既定的程式架构,才不会传着走样。有声有色,有名有实,才是流传的常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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