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视看了眼,里头确实有一幅画,但因为卷在一起,所以看不到画的什么,但贵气不凡。
手头也没合适工具,如果暴力打开,可能会伤害到画,齐鸣只能先放到一边,研究起面前数百枚的钱币。
“怎么这么多的袁大头?”
童欣晴和阿依慕也注意到了这些钱币的异常。
这些袁大头,都是用纸捆扎,放在箱子半部分的钱币,因为纸张老化,已经散开成一枚枚银币。
但放在下方的袁大头,保存相对完好。小紫丢下来的时候,也是一捆一捆。稍稍一数,就知道每捆都有一百个袁大头。
虽然还没详细统计,但这数量,至少有100捆,换而言之,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整整一万大洋。
一个法国城堡,出现如此数量的华夏民国货币,怎么想怎么违和。
“我想,我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就在这时,齐鸣开口道。
“你知道?”阿依慕虽然不怀疑齐鸣,却也还是感觉古怪。
齐鸣拿起一卷包装还算完好的袁大头,指了指纸上的字道:“看这几个字。”
“万国储蓄?”
字是繁体,虽然没学过,但并不影响几人辨认,童欣晴喃喃念完后,看向齐鸣,道:“看着似乎是家银行?”
“对!”
齐鸣点头认可道:“这就是家民国时的银行,当年在华夏,靠着一手<有奖储蓄>业务开展的很大,而且创始人还就是个法国人。”
“有奖储蓄?”
童欣晴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下意识的露出怀疑厌恶的情绪,道:“听着就很不靠谱啊。”
“欣晴,要都有你这么警惕,这世上估计能饿死不少骗子。”
齐鸣感慨了句,介绍道:“万国储蓄的创始人,是法国的范诺,这货在法国就是个无业游民,眼看要混不下去了,便跟着商船来了华夏淘金。
那时候,洋大人在华夏还是很吃得开,洋人只要勤快点,想发点小财,还是很容易的。但这范诺到了华夏,原本在自己国家谁都看不起的无业游民,一下子就成了洋大人,人上人。
这反差,让他瞬间就飘了,不但没好好找工作,反而染上了鸦片。沾染了那种东西,他自己的那点积蓄,压根不够挥霍的。
为了筹钱吸鸦片,他便想出了有奖储蓄这么一招。1912年的时候,他作为中间人,联合了几个法国人,和几个华夏人,在上海开办<万国储蓄>这么一个金融机构。
玩法,跟银行类似。就是用抽奖吸引咱们华夏人把钱存到他那。”
阿依慕插话问道:“这听着似乎也不高明啊?有用吗?”
“放今天,这招肯定没用。但你不能用现在的观念,来判断古人的智商。那时候银行这种机构,也才进入华夏,不少人都不了解。”
齐鸣说完,又拿起一捆袁大头,唏嘘道:“几年前,网上有个段子,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说的是1000个人,建个群。每人出1万,凑1000万,存银行。
这笔钱,每月能产出50万利息。每月这1000人抽奖,抽中的人拿走50万利息,留下1万本金,退群。剩下999人继续这个游戏,循环往复。
这样,总有一天会中奖,而且越往后,中奖概率越大。”
童欣晴和阿依慕都点点头,这个段子当年还真听说过,而且这操作手法听着还挺有可操作性。
齐鸣见她们点头了,继续道:“万国储蓄,玩的就是类似的把戏。他们把储户按照储蓄金额分成好几档。
存2000元的一档,称作<全会>。存1000的叫<半会>,存500的叫<四分之一会>。三档各设一个奖池,奖金多少根据当月收到的储蓄总额调整。
而储蓄单号就是彩票号。每个月都抽一次奖。以全会为例,每月特等奖一个,奖金5万,一等奖50个,奖金2千,2等奖50个,奖金300。
1912年,哪怕300也不是小钱了。要是中了特奖,那就是一夜暴富。所以短短时间,万国储蓄,就从上海开到了山东青岛,甚至稍稍富庶一些的村庄,都有他们的办公点。”
“这么说,这什么万国储蓄,岂不是骗了很多钱?”
齐鸣点点头:“那可不,他们一开始其实也是想把万国储蓄当成银行做的。所以对外宣称,储户资金一部分用做奖金外,剩下的全会投资英法租界的工部局、自来水公司、煤气公司、地产公司以及跑马场、跑狗场等,用以收取利息。
但后来,范诺发现,储户们只关心奖金,压根就不关心储蓄时间,年化收益这些问题。既然储户都把他们当成是家赌场了,那范诺也就没客气,最后甚至推出了15年期的超长存单。
即便这样,下单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万国储蓄在华夏,从1912年活跃到了1937年,才被国民党政府取缔。
这20多年,被他们捞走的血汗钱,有的说几千万,有的说几个亿的。我看过一本民国时期的报纸,总之当时引起了挤兑潮,不少人都血本无归,跳楼跳海的也多不胜数。”
两女都蹙起眉,在那个本就兵荒马乱的年代,多年积蓄还被外国人骗走,光是想想那些家庭的结局,都让她们一阵揪心。
“那这些钱,又怎么会到法国的?”童欣晴压下心头的那丝丝怨念,问道。
齐鸣拿起一枚袁大头,查看的同时,回答道:“应该是范诺孝敬他的赞助商的。当年,范诺就是个无业游民,就算能想出有奖储蓄的点子,也没那本金把摊子铺开。
他肯定找了投资人,这间古堡的主人,当年也是贵族,没准就是他投资了范诺,这一万大洋,大概率就是他得到的分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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