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白芷眨眨眼睛。有一说一,经常昏迷的好处之一,就是每次醒来都能看见不同风格的天花板。

他突发奇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自己有生之年能看遍整个银河的天花板风格呢?

“……”

咳咳,话题跑偏了。总之,继战地医院炽光灯、第一舰队白垩板和军绿色帐篷之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偏向奢华风格的巨型穹顶。

在泰拉深沉的夜色下,圆弧形的天窗以古老的马赛克技艺描绘着一幅宏大的画面,位于画面中央的主角是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女。

在画面上,少女前方的空间被怪物所填满,身后则是奋勇作战的星界军与阿斯塔特,进逼的怪物与抵抗的战士们组成了一番悲壮的构图,怪物铺天盖地,而战士的尸体遍布荒野——然而,在少女的背后,还以错金的手法刻画着另一名身材高大的人物。

在四周暖黄色的烛光下,那名隐于少女身后的人物显得模糊不清,仿佛与背景的金色融为一体;只有从特定的角度才能看清那名人物的脸,而在看清少女身后的人时,前来朝圣或祈祷的信徒就会明白,这幅图描绘的,乃是圣人凯莉娅殉道时所处的景象。

——从光学角度来说,白芷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能很好的看清凯莉娅背后的人物。但从他将目光看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凯莉娅背后的人物就在他眼前清楚地展现了出来。

“我了个帝皇啊……”

白芷无语地想要抬手揉揉眼睛,但这时,被束缚与压迫的感觉才姗姗来迟地从身体传到脑中,他低头一看,束缚的来源进入他的视野:

华丽丽的棺材里,黄金的细链与抄着经文的羊皮纸里一层外一层地裹在他的身上,如同埃及木乃伊身上缠绕的尸布。

压迫感的源头则是自己身上压着的孩子:刚刚还被画在彩窗上的女孩趴在自己的身上,察觉到身下的动作,凯莉娅抬起双眼,正好对上政委无神的目光。

“凯——”

“咦咦咦?……嘘——”

白芷刚想说话,凯莉娅就嘟起小嘴,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他闭上嘴巴,凯莉娅的声音低低地在他脑中响了起来:

“小声点,殉道圣人是不能活过来,也不能从棺材里跑出去的。”

凯莉娅的小手按着他的脑袋认真道,如同劳娜先前按住她的脑袋,把她封印在棺材里那样,“跑出去的话会被修女们抓回来,修女抓不到就会被劳娜姐姐的锤子打……老老实实待着就没事了!”

“……那你过得还挺刺激哈。”

白芷随口应了一句,然后视线轻柔地扫过小女孩的面庞:当初早在他第一次“死”回亚空间时,帝皇就向他透露了这名小小的“殉道圣人”依然存活的事实。只是白芷需要借着她的名头来为新成立的修会背书,于是她只能被迫逼着窝在棺材里,整日靠与战斗修女斗智斗勇来缓解无聊。

想到这里,政委的心中涌上一股愧疚:在那二十年里,自己的女儿也和凯莉娅差不多年纪——但又想到自己的女儿是那个鸟人派的变化灵变的,白芷的愧疚就变得有些难以开口起来。

所以他挣扎起来,希望能挣脱手来摸摸凯莉娅的脑袋,但身上的裹尸布越缠越紧,白芷的努力徒劳无功,只能沮丧地用脑袋碰碰凯莉娅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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