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在一分钟之前,讨逆修会的审判官希尔维亚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职业生涯的光辉历程,最后竟然会终结在自己人的手里。

审判官费力地将自己不祥的紫色眼眸睁开一条细缝,开始思考自己这一天究竟是怎么过的。

在下巢如蛛网般交错的管道和地缝里,紫色眼睛的希尔维亚审判官追寻着邪教徒们所留下的蛛丝马迹——这当然并不容易,在政府有意放纵、法警不作为、致幻性药品还有时间的共同作用下,整座城市的底层已经在事实上沦为了混沌滋生的温床。黑帮们肆无忌惮地追杀着任何试图探寻他们恶行的人,亵渎的符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集会的场所中,帝皇的教堂反而冷落了门庭。

为了所谓的“生意”,帮派与邪教徒之间展开了肮脏的合作——这不仅对平民来说是灾难,对于帮他们擦屁股的法警、受贿士兵和执法官同样也是个麻烦,他们的行事风格是如此嚣张,以至于留下了数不胜数的痕迹供人追踪——而在职业审判官的眼里,这就是通往真相的道路。

自那晚与星界军政委告别之后,希尔维亚便一路追踪着那些邪教徒来到了这座城市的最底端。

这是一座已经存在了数百,甚至是上千年的巢都,任何一座巨型城市在经历如此漫长的岁月后都不可能还保持其原有的样貌,但在其他由帝国掌控的巢都里,这些变化可能是管道中滋生了某些泰伦感染,锅炉里可能藏匿了什么混沌腐败,然而,那些在建立之时就存在的,由机械修会的大工程师们用数万吨的金属搭建的支架、通道和移动底座总不会有太大变化。

但在这里,以上的东西统统不见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眼前的场景会出现在太阳星域附近,王座世界的边缘:

在这里,曾经青色的金属变成了粗糙的石壁,如同镜面般光滑的水晶则在石壁上肆意生长;数千年前由钢铁搭建的检修步道和上行电梯被亚空间力量镀上了一层瑰丽的光泽。

与恒星聚变的光亮不同,这些光泽并不神圣,相反,这种光的颜色她在侍奉帝皇的教堂中从未见过。她并不算短暂的审判官生涯让她知晓了——至少知晓了一部分有关人类最大的四位敌人的知识,但即便是个对神秘学一无所知的凡人也能知道,这种行于水晶之中的瑰丽光辉一向是一位亚空间神明的象征。

现在,在审判官瞪大的紫色瞳孔里,攀高的水晶折射出纵横的光,身体变异的人类和亚空间生物就徘徊在这些如同从水晶迷宫中折射出的光泽里。

他们双脚腾空,以一个习以为常的方式在半空的光路上行走——这条光路一路向上通往巢都的各个角落——“辉光之镜”的教徒们就这样靠着这条神赐的“天国之路”出现在头顶巢都的任何一个角落,敌对帮派头领的背后,法警的保全库,普通平民狭小的家里……一座外表光鲜的城市,当其最底层的支柱都已经被腐化透顶的时候,背离帝皇的恩赐就已是注定的结局。

在初见这里时,希尔维亚确实被眼前一幕所震惊,但老一辈审判官的从容让她和阿尔弗雷这种大呼小叫的新人有所区别。

审判官小心地运用着自己从审判官浩如烟海的藏书库中学到的技巧,她行走在水晶反射出的阴影之中,并在帝皇的庇护下成功躲过了巡逻的守卫。

在这个教团守卫最严密的位置处,一个巨大的祭坛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其用料与规模远超寻常邪教用来献祭的场地,上面亵渎的文字则说明它将直接向一名亚空间神明本尊献祭——

就在帝皇的眼皮子底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希尔维亚毫不怀疑,整个太阳星域都处于帝皇本人的感知里,祂的力量几乎可以投射到任何一处地方,皇宫中的预言者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任何混沌力量的痕迹——区别只是他们值不值得处理罢了。

可眼前的情况也并非幻觉,所以要么是这里的邪教徒竟然瞒过了帝皇,要么就是……希尔维亚打断了自己接下来的思绪,如此规模的仪式场地不可能是在一两年内建成的,这座城市危如累卵,她必须向神圣泰拉回报……

就在她的心中这样坚定的同时,在人力无法探知的高度上,太阳的运动已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水晶中折射的光路——

希尔维亚回过神来,身边已被辉光围的水泄不通。

………

哗啦……哗啦……

“希尔维亚女士?希尔维亚大人?帝皇在上啊,你这……没事吧?!”

在现在的时间里,阿尔弗雷惊恐地拍打着自己怀里晕过去的老一辈审判官,一间被炸塌的房子几乎砸在了她的身上,好在帝皇开恩,一根横梁帮她顶住了大部分倒塌的废墟,这些倒塌下来的砖瓦还顺便帮她挡住了高温空气的冲击。

——阿尔弗雷甚至猜想,如果不是弹片把她的左手削掉了的话,她的气色看上去应该还算是不错。

“帝皇保佑帝皇保佑……我记得我带了修复针剂的,看我给你来一针,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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