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口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兴许是为了顾及爱拉娜的面子,卫队的指挥官命令士兵们不许开枪;士兵们垂下枪口,女人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了惊人的光彩。她在距离士兵们不到十米的地方伸出了双手,一名士兵放下步枪,同样对她伸出手去,然后——

砰。

女人的后脑绽开一朵血红色的花,一颗阴险的子弹从她身后的方向钻进了她的后脑,将那张皮开肉绽的脸变成了一摊可憎的烂肉。

女人失去头颅的尸体向前缓缓跪倒在地,伸手的士兵抹了一把脸上的脑浆,随后一言不发地收回了手,又一次举起了步枪。

几分钟后,两个衣着破烂的男人出现在了女人曾经跑出的那个拐角。他们的手上拖着铁链,在卫兵的枪口下将链子绑到了女人的脚踝上,随后转身离开。

从那个炸开的头颅中流出的血在地上拖出了一条红毯。这条血色的地毯直直地没入下巢的阴影中,而就连那阴影,随后也被更多的阴影吞进了肚子里。

“——送小姐回上巢去!”

卫队指挥官厉声说道,爱拉娜立刻便被重装的护卫围住,送进了一辆完全防弹的车里,和驾驶座完全长在一起的司机沉默地发动引擎。

透过后座的玻璃,爱拉娜看到指挥官正在痛骂行星卫队的队长,士兵们掀开了毛毯,将带刺的路障又架在了道路的中间。

车开过一个拐角,繁荣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

夕阳西下,一天的劳累后,阿托尼娅·范·德·阿尔弗雷回到了她位于中巢边缘的隐秘住所。她点燃香薰蜡烛,这一次,她又将一张拓着邪恶符号的羊皮纸放在了书桌上,而像这样类似的纸,她的桌上已经堆了接近百张。

“……咔。”

审判官沉默地解下卡扣,一把打空了弹匣的爆弹枪被她轻轻压在了纸上,然后是那柄她从不离身的刺剑。刺剑的锋刃上混合了黄色的脂肪和暗红的血迹,如果看得仔细,似乎还能从护手的花纹中找到一些细小的碎肉。

咚、咚、咚。

脚步声逐渐远去,审判官似乎远离了她的书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沉重的衣服与防具被挂上了衣架,再过一会儿,流水冲刷肉体的细响又充斥了这个房间。

用过滤的热水冲刷掉身上的血污和碎肉,下巢刁民的身上总有股药物过量的霉臭味。短暂的淋浴后,裹着浴袍的阿尔弗雷回到了书桌前,从自己的长风衣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香烟,握在手中慢慢转动着。

她没拿打火机。她会抽烟,但她可不敢抽这里的烟。

她用镊子轻轻拆开香烟表面的纸壳,劣质烟丝的霉味、回收废纸的陈味、甚至不是烟草的什么东西散发出的异味一齐钻入她的鼻尖,阿尔弗雷叹了口气,用镊子在烟丝之中搅动着。

随着她的动作,一些淡蓝色的粉末从烟丝中掉落下来,成瘾性药物,一些帮派用来控制平民的“小手段”,没什么稀奇的,阿尔弗雷继续翻找——

终于,镊子的尖端碰到了一根坚硬的东西。阿尔弗雷夹起那根东西,举到香薰蜡烛的火光之前:洁白无瑕、温润如玉,如果不是切实存在,没人能想象它出在那些下巢居民的身上。

亵渎的符文被刻在其上,和那些羊皮纸上拓印的符文有着相似的行文风格,审判官扔下镊子,白色的硬物碰撞书桌。

那是一根人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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