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几点了,让校长和主任看到会挨收拾的。”也有人胆小。

“领导哪有功夫管咱们?下午我看到那些棒子……”一个学生嘀咕着,话没说完就被别人捅了捅,示意他别瞎说,他这才醒悟,赶紧收嘴。

不管那个啦!在美食诱惑下,年轻人们嘻嘻哈哈的和门卫两个大叔打着哈哈,陆陆续续走出大门,围在周泰安的烧烤炉子前边。

“来来来!每人先免费尝试一串。”周泰安耳朵很灵,刚才学生们的对话听了个差不多,心里更有数了,热情递上一大把冒着热气的肉串。

学生们吃得眉开眼笑,肉串带给他们的享受史无前例,果然是吃了这个想下个,周泰安让那泥鳅糊弄着供应学生,自己则拉着那个戴眼镜的学生躲一旁去拉“家常”。

学生虽然不是小孩子了,可同周泰安这样老奸巨猾的社会油子比起来还是单纯得多,三下五除二,周泰安就从他嘴里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确实有那么一伙奇怪的人进了我们学校。不过那都是领导的朋友,据说是反日分子,我们学生都知道这事儿。”

“我们主任是朝鲜人,那些人好像也是,我们其实也挺同情他们的,国破家灭,还敢于抗争,那些人值得钦佩。”

周泰安心里画魂了。原来是朝鲜人!怪不得这么敢下手呢?

“能帮我做件事吗?日后你的肉串全部免单。”周泰安笑眯眯的诱惑学生仔。

“那得看啥事?”眼镜儿学生不傻,一边把扦子上最后一块烤肉撸下来,一边警惕的问道。

“把你们校长或者主任请出来,我想和他们谈点事情。”

“这?”眼镜儿迟疑了一下,不过目光落在炉子上滋滋冒油的烤串上后心里一横。

“好!成交。你说话要算话哦!”

“当然。我会骗一个半大孩子吗?哥不是那人。”

眼镜儿倒也干脆,扭头就跑。

很快,眼镜儿就跑回来了,不过是一个人,周泰安眉头蹙起来。

“那个……,那个领导们不肯出来,请你一个人进去。”眼镜说话大喘气。

周泰安沉吟了一下乐了,这些人够谨慎的,不过格局小了点。

“好,我进去。”周泰安回头叫过来那泥鳅,交代了他几句。听说他要一个人进校园,那泥鳅不放心,准备跟着去,周泰安摇头谢绝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些朝鲜人应该不会连这点道理懂不明白的。况且这里是学校,他们不可能会对我不利,否则的话,影响就大了,不管这是他们的窝点还是根据地,都没法子在继续使用下去了,所以我应该没事儿,进去人多了,反倒让他们紧张,你在这里注意情况就好。”

那泥鳅不懂那么多,不过周泰安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势,也只能听从安排,继续烤肉串去了。

校园很大,穿过最当先的教学楼,后面第二栋就是教师职工的宿舍,再往后就是锅炉房和存放杂物的仓库。

眼镜儿把周泰安带到锅炉房大门口就不进去了,让他自己过去。

敲了敲门,里面很快有人开门出来,也是个眼镜男。

这学校里咋这么流行眼镜呢?周泰安暗笑,斯文之下谁能想到掩饰着许多顽固的信仰,信念?

锅炉房里空间很大,两个炉膛的灶口正燃烧着通红的煤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对着他,用一根几米长的大钩子在透灰,炉箅子下层的死灰被透开,有了风的加持,灶膛里的火势越发旺盛。

“朋友!你是哪方面的?”关上炉门,那男人回身问道。

“你不是都说了嘛!朋友!”周泰安打量着此人。他四十开外,身材魁梧,穿着短打常服,目光炯炯,颇有正气。

“呵呵!”男人对周泰安的回答显然没料到,一愣之下笑起来。

“你很幽默。不过能否告知来意?也好让我知道如何招待你。”男人话里颇有深意。

“好吧!我叫周泰安。是为那个金勇后来的,如此而已。”

“金勇后?”男人挑了挑眉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敌人。”

“那……?”

“此人必须死。”

男子盯着周泰安不错眼珠的看了半天,忽然笑道:“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咱们看起来确实算得上朋友。”

周泰安拱拱手。

锅炉房的休息室,房门半掩着,几个人正把脑袋贴在门缝处观察外面两人的对话,当周泰安三个字飘过来后,其中一个人“咦”了一声,把前面的同伙扒拉到一旁,自己探头去看。

“还真是他!”

周泰安和那个男人正聊着,忽然休息室的房门被推开,六七个汉子涌出来,当先一人哈哈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周军长,别来无恙乎?”

周泰安一看,居然是认识的。

“敦化戴家一别时日不多,想不到金先生竟然跑到奉天城来了,老师不当了?”

这人就是金成柱。周泰安还记得他处理内部祸害时那凌厉的手法,对这个人印象颇深。

“不干了。教书育人只不过是苟且偷安,我的国家沦为日本殖民属地,人民如同羔羊一般任人奴役,但凡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置身事外。”金成柱说得慷慨激昂,脸上却挂着浓浓的笑意。

“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吧!都不是外人。”金成柱将那魁梧男子拽过来说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海伦自卫军领袖人物,周泰安。”

“这位徐龙海先生是这所学校的教务主任,也是我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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