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华年合衣躺在床上,宫门外李重元与崔颢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不禁心中既喜且悲。

喜的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李重元终于肯娶自己为妻;悲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李重元与柳絮儿之间发生了嫌隙。

归根结底,自己可能也只是别人拿来报复的工具。

施华年长叹一声,将身子扭向了靠墙的那边。

究竟是高兴多些,还是悲伤多些,自己也无从分辨。

身后脚步声响起,施华年双眸紧闭装作已经睡着。

李重元走到床边,顺手拖过来一个锦墩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崔颢刚刚来过了,毛手毛脚的没有半分朝廷重臣的样子。若是以后还这样,我得好好教导他一番。”

李重元仿佛在与施华年闲话家常一般,很自然的边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施华年眼见无法再假装下去,便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陛下恕罪,奴婢不小心睡着了。刚刚可是崔指挥使来过?”

施华年张开双眼,只是将目光对准了别处。虽然已经过去了两日,可是她仍然不敢与李重元的目光对视。那晚上的旖旎画面还时不时的从脑海中掠过,每每思之,仍然脸红心跳,手脚颤抖。

李重元有些玩味的看着施华年,“看来我有必要将太医召来为你好好诊治一番。崔颢这么大的动静,恨不得整个后宫都能听见,却独独你能安然入睡。如此嗜睡,怕不是高烧烧坏了哪里。”

施华年瞬间面色绯红。不过既然已经将谎话抛出,也只能继续嘴硬。

“奴婢也不知为何,身体总是感觉极端的乏累,一颗脑袋仿似有千斤重,并且时常觉得里面有一团浆糊,偶尔还能冒出热气,让人更加的萎靡不振。”

一边说着话,施华年还一边用力的按着额头,仿佛那里已经开了锅一般,若不是用力按着,浆糊已经顺着眼眶、鼻孔流了出来。

李重元强忍着笑意,缓缓说道:

“此次黄州之行,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只不过一切已然过去。从今往后,柳絮儿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故人,今生今世不复再见的故人。如今朝局稳定,四海升平,是时候为我欣朝选一个母仪天下的人了。”

施华年听在耳里,乱在心中,一颗心慌的好似要跳了出来。本来想拿柳絮儿遮掩,又想到李重元已经明令禁止提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呆愣愣的僵卧在床。

李重元看她呆萌的样子,本想出言调笑两句,陡然间想起那晚她为了给自己身体降温而故意淋雨的场景,心中实在不忍。

李重元抬手揉了揉施华年的头发,转身出了乾元宫。

施华年将身体缩在被窝里,只留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屋顶。片刻过后,只觉呼吸有些困难,忙不迭的将嘴巴露在外面,大口的喘着粗气。

自己马上要梦想成真了,这是真的么?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原来,心愿达成,真的会有点疼!!

牛金牛一个人呆在客栈,距离崔颢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一日。

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望眼欲穿想的那个人竟然是个男人,牛金牛不禁摇头苦笑,倘若那个男人再不出现,自己也只能返回黄州了。

正思虑间,门口处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门声,“牛大哥,是我。”

崔颢的声音。

牛金牛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将门打开,“崔兄弟,情况如何?”

崔颢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发涩。

“昨日回到皇宫,确实见到了圣上。可是不知为何,当我提及柳姑娘,圣上勃然大怒。不但将我训斥一番,还警告我今后都不要提及柳姑娘。即便是天机阁,也不能提及半句。还有…”

崔颢搔了一下头,脸上神情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崔大人不妨直接说出来。”

牛金牛此时面露不悦。天机阁二十八宿现在听命于朝廷,陛下如此说话,难道是要让他们与天机阁划清界限不成?

崔颢长叹一声,

“陛下已经决定娶施华年为妻。我怕陛下与柳姑娘之间有什么误会,只是随口一说,想打听清楚再回报牛兄。今日陛下已经下旨给礼部,明令礼部挑选良辰吉日与施姑娘完婚,此事,怕是已经板上钉钉。”

陛下与施华年成婚,我家小姐怎么办?牛金牛看着崔颢,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陛下虽然与絮儿两情相悦,可那毕竟已经是一年前了。况且双方也并未定下婚约,口头约定,又如何做的数?

况且我天机阁的女儿,又岂能失了身份?

想到这里,牛金牛神色傲然。

“既然如此,我天机阁众人可要恭喜陛下了。时候不早了,牛某还要赶回去给阁主复命,崔大人,后会有期。”

牛金牛拱了拱手便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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