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在旁人看来是大耻辱的这点,对张婉怡来说,连事都不算事,若是遇见左婉清之外的人提及此事,她可能一笑置之。但和左婉清周璇这么多年,她晓得左婉清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所以,她没让左婉清讨到便宜。
“世风之下,确实人心不古。圣人云,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为何你左婉清一个闺阁少女,偏生对我安平侯府内宅事如数家珍,还口口声声教导我如何行事呢?”
“我只不过是路过听闻那起子闲人提及,为世子夫人打抱不平,夫人不识好人心便罢了,怎么反倒教训起我无礼来了。”
张婉怡冷笑一声,“奇哉怪哉,我这个当事人,倒不晓得有何不平了。自我嫁入侯府,公婆疼爱,夫君敬重,年纪轻轻就受托打理整个侯府中馈,就连你口中所谓的平妻,她也从不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昂,连她的长子也归我教养,我实在想不出有何不平。莫非,在左姑娘的眼中,男子不过纳一妾室就是不平事,那以后左姑娘可要如何自处呀?听说您姑母可是有意……”
说到这里,她拉长尾音,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尽。其实,她不太喜欢说这种针锋相对的话,特别是同为女子,她更觉得没有必要互相揭短,只是,这左婉清不依不饶,她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左婉清对安平侯府的事情也不过一知半解,被这么反驳,倒也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言辞,又考虑到她自己的亲事,所以只得收敛态度,“那倒是外间人以讹传讹了,请恕婉清多嘴了。”
旁边观战的人听到这里,立马接收到停战的信号,有人插话打圆场,“就是嘛,左姑娘和丁夫人您都是美人榜上的,向来惺惺相惜,听得丁夫人受了委屈,一时失言也是有的,既是寻欢出游,就揭过此事吧。”
“对呀,差点忘了正事,我们越幕而来,乃是在隔间听到你们玩的几个小游戏,觉得颇有意趣,这才厚颜相扰。只是不知道,丁夫人身边这两位是?倒是和夫人有几分相似,莫非是娘家的姐妹?”
话音落下后,十几个少男少女的目光就落到了王丽容和王丽雍身上,这些目光有单纯的打量,也有难掩的惊艳,还有一两道隐晦的嫉妒。
突然备受注视的两人,并没有表现出不自在,而是落落大方得向前一步,简单拱手后便介绍自己。“我们只是丁夫人的朋友而已,在下王丽雍,这是我妹妹王丽容,出身寻常农户,此次进京,是受皇帝召命而来。”
这介绍一出来,那群少男少女的目光变了,恍然、惊讶、鄙夷,甚至还有一两道猥琐好色的目光,仿佛因为这农女的身份,让她们两个瞬间变成唾手可得的玩物。
在这样的目光中,王丽雍两姐妹依旧坦然而立,一点都没有受到困扰。
张婉怡见状,心下十分满意两人新朋友宠辱不惊的表现了,含笑道,“容姑娘和雍姑娘在去年与匈奴一仗中踊跃杀敌,皇上有意奖赏,所以宣召进京,昨日已经面圣完,今日难得有空,便相邀着一同到此处游玩,若众位不弃,可撤下帷幕,合桌共乐,我也许久没有同列为同席勒,倒也想念未嫁时的无忧时光。”
话音刚落,自以为逮着痛处的左婉清,又开始了,“丁夫人想要礼贤下士,自降身份同农女打交道了,也不要拉着我们呀?还让我们同她们同席,她们也配吗?”
刚刚还笑得一脸纯良的王丽容立马不干了,几步来到左婉清跟前,走出了一种要杀人的气势,愣是把左婉清逼得退了两步,然后才笑着微微眯眼,“敢问左姑娘是什么身份?”
左婉清觉得自己刚刚被逼退两步有些丢脸,脸色很差,语气更冲了,“我姑母是当朝贵妃,我爷爷是……”
王丽容抬手打断,又问了一句,“我不是问你姑母,也不是问你爷爷,我就问你,你自个儿,是什么身份?”
左婉清像是听不懂,又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好几次“我”,竟是答不出来。
王丽容继续问道,“不管你什么身份,你自儿个,活到如今,对天宇朝有什么贡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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