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马车开不到最里面去,所以提前下了马车,张婉怡带着王丽容两姐妹和无为慢腾腾得走着,一边赏景一边说话,无求则和车夫前去寻找有没有合适的落脚地。

等她们绕着河堤一边浏览完大半的风景后,无求就过来传话,“小姐,今天人比较多,好地方基本都被提前占了,奴婢寻了许久,才勉强寻着一处精致不错的,就是隔壁那群人似乎是左家小姐带头的。”

“无妨,咱们来得不算早,有合适的地方已经不错了,旁边是谁的,不打紧。”张婉怡一点都没有为难得答道。

王丽容瞧这一主一仆的态度天差地别,难免起了些好奇,试探性发问道,“这左家小姐是哪位?莫非是张小姐的仇人不成?”

张婉怡摇摇头,笑道,“我一个后宅妇人,哪里会有什么仇人。左家小姐只不过是性子别扭了点,说话喜欢夹枪带棒而已。”

一旁的无为听见小姐这么说,立马不同意了,仗着小姐疼她,一股脑将张婉怡和左婉清的那些渊源秃噜出来了。

原来,京城一直流行一个美人榜,是一堆无聊的所谓才子整出来的,每年都会从才学、相貌、家世等方方面点评京城仕女,评个优劣高低。一旦谁家的闺秀上榜,就会身价百倍,引得众公子追捧,京城官宦人家都以能够娶到美人榜位列前茅上的“美人”为荣,甚至皇家也会从美人榜上选妃子,比如左家目前在宫里颇受宠爱的左贵妃,就是因为某一年上了美人榜前一,然后被当时的先皇赐婚给当今皇上为侧妃的。

而左婉清,在家人的耳提面命下,从小就以她的姑母为榜样,想要登上那美人榜第一名。为此,她从小时候就各种苦学琴棋书画,在十二岁那年,就以一首闺阁中的词作惊艳众人,获得了一个小才女的称呼。

然而,好巧不巧,那首词作出来不久后,与她同龄的张婉怡写了一篇策论文章,被他哥哥不小心带去学堂传开了。这文章紧跟时事,偏僻入里,因其言之有物在各大学堂中广为传颂。张婉怡一时名声大燥,将左婉清还没出够的风头盖了过去。

一开始,两人都不以为意,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便开始运转了。

之后,左婉清在某个宴席上一曲《阳春白雪》惹得众人交口称赞,下一个表演者张婉怡便以一首《高山流水》技惊四座;左婉清为某慈善拍卖会捐出的画拍出了一百五十两的高价,张婉怡的话则拍出了二百两……因为两人社交圈和年龄段都相同,所以类似的情况时有发生,左婉清在一次次屈居第二,还有好事人老拿两人相提并论后,就盯上了张婉怡,一撞见她,就是想方设法同她各种切磋,虽然每次都败了,但是越挫越勇。

两人及笄那年,京城美人榜刷新后,张婉怡拿了第一,左婉清拿了第二,因为两人名字都带婉字,人称京城双婉。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个美称,却让左婉清如鲠在喉,她要当第一,她不要和那个老是压自己一头的张婉怡并在一起称什么京城双婉。

更巧的是,当年两人的爷爷都在争取工部尚书一职,结果张婉清的爷爷胜出了。左婉清觉得自己又输了一次,当天还特意跑去找张婉怡不痛快。

“等下,这工部尚书的任免,是两家长辈自己的博弈,关你家小姐啥事呀?难不成,你家小姐还为张爷爷出谋献策了?”王丽容不解道。

无为听见这个问题,一脸你就是我知音的表情,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咱老太爷虽然资历没有左老太爷那么久,但是每年绩考都是中上,是真正做事的人。哪像左家老太爷,也不过是凭着宫里贵妃娘娘……”

“无为,慎言!”张婉怡眼见无为有点口无遮拦,插话道,“妄议皇室中人,大不敬之罪,有些话,关起门来小声说还怕隔墙有耳,你倒是胆大,还当众说了。”

无为只是一时说爽了,被打断后,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低头请罪,“奴婢多嘴了。”

“知道错了就行,下次不要犯了。”张婉怡教完下人,才缓和脸色对王丽容和王丽雍解释道:“左婉清的姑母是宫里的左贵妃,育有二皇子,颇得圣宠。左贵妃对左婉清这个侄女很是喜爱,左家也宠着,因此性格有些骄纵,被人言不及我,不服气,便时常寻我切磋,不然就是口头上为难一下我,倒也不算什么坏人。”

王丽雍听懂了说得好听是切磋,说得难听就是刁难,以她对张婉怡浅薄的了解,左婉清应该不会得逞的,张婉怡可不是站着挨打的主。

果然,她刚这么想,一旁的无为便一脸骄傲道,“每次左家小姐找我家小姐切磋,都没赢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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