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口谕来得很快,王丽容他们只不过在驿馆待了两天,就接到了明天面见皇上的安排。当夜,他们一家四口都没有睡踏实,不过,一早起来却依旧亢奋,不见颓废。
苏玉琼虽然不用面圣,但是也为家里这三个人紧张,给王丽容梳发髻的手都是抖得,差点没梳好。
王丽容笑着劝了好几句后,却依旧不管用,也就随她娘亲紧张去了,反正,过了今天,一切都会正常起来了。
坐上马车后,王展丰正襟危坐,仿佛已经到了皇上跟前,他一会儿拉拉自己的袖口,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脸皮,问了闺女好几次自己收拾得是否妥当。
两个闺女不厌其烦得给他打气,最终还是王丽容的方法奏效。她也学着她爹的模样,假装紧张问道,“爹,你瞅我这装扮会不会太艳,万一皇上喜欢质朴的咋办?”
王展丰一见闺女紧张,立刻出言劝道,“不会不会,你这身蓝色咋会艳,我瞅着好看的很,还有,你娘这头梳得很好,配的簪子也不错,我瞅着就很好,不慌不慌……”
王丽雍意识到妹妹的方法,也问起了自己装束如何,一副也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王展丰自然不会厚此薄彼,使出浑身解数安抚两个惴惴不安的闺女,反倒忘了自己的紧张。他心里想着,不行,自己是当爹的,得为两个闺女撑住,于是,到了御前,他的气势变了,身子依旧板直,却收起了在车上时的慌张。
终于,他们三人听到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之所以用听一字,那是因为汪内监给他们的“面圣守则”里头就有这么一条,不得直视君颜。
“汪内监平常谨言慎行惯了,却在朕面前多次提及你们的好处,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起身吧。”
他的声音如底下三人想象的那般威严,但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却减轻了其中令人不安的成分,使得强装镇定的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汪内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请皇上恕罪,奴才多嘴了。”
三人起身的动作几不可察得顿了下,对汪内监有些担忧,但是皇上爽朗的大笑声解除了这股担心。
“哈哈哈,汪忠,赶紧别忙着请罪吧,瞧他们被你吓得,不知道,还以为朕是什么暴虐的君主呢,动不动就治人罪。”
一番调笑过后,皇上言归正传,开始询问三人的平生经历,特别是匈奴兵偷袭那夜的事。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已经同皇上汇报过,只不过,他更想听他们自己讲。
“臣黑辽省辽州府青鹿镇长流村王展丰,土生土长的长流村村民,从小跟着爹爹种地打猎,自学过一些木艺,成家后……”
皇上原本漫不经心听着,直到王展丰动情得讲述他昏迷期间妻女对他的照顾,使得他醒过来后就很快恢复正常行走,这点却是汇报人员没有提及的,也让他想到刚刚被自己贬为庶人的三儿子,两相比较,让他不由得羡慕起了王展丰。向来天家无情,夫妻父子之间亦是。
一旁注意到他神情变化的汪内监大概猜到了皇上想到啥,默默得为王展丰抹了一把无形的汗,心道,这王二,好好的打仗不讲,讲这些干啥,谁不知道皇上这阵子正为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糟心呢……
好在,皇上很快收了自己纷飞的思绪,神色恢复正常,并没有借机发泄问罪的意思。甚至等到王展丰说完后,还温声说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算是其中典型了。如今成了六品校尉,一朝富贵,可得守住本心。贤妻不可弃,好闺女也不能欺,用心当个好爹爹才是。”
这些本就是王展丰心里的想法,听见皇上发话,想都不想,就跪下了指天发誓,“当着皇上的面,我敢保证,我这辈子就苏玉琼一个妻子,会珍重爱护她,也会善待尊重两个闺女的,总之,绝不再让她们妻女三个因为我受半分委屈。”
皇上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让他起身后,又接着让王丽雍说话。
王丽雍向前几步后,用沉稳的声调说道:“民女王丽雍,家中排行老大……平素喜欢研究世间植物,于此道有些心得,其余便无甚所长了。”
“哦,可朕听汪内监说,你于画之一道,已经自成一派,技法极为特别。”皇上问道。
“非民女有意隐瞒,实在未曾学习过画画,也并不识画技流派。汪内监所见之独成一派的画技,不过是常年揣摩记录植物而练出来的雕虫小技,实在不足挂齿。”王丽雍解释道,她的实用素描在现代也是为了方便记载植物所学,在她的心里,她的图画不能说是图画,而是一种立体的文字记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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