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内监一行人走后,紧盯这边动静的村民开始行动了,他们一拨一拨往王家赶,有的冲着王展丰拱手作揖喊“校尉大人”,有的挤不进王展丰那圈,就掉转头对着王大富喊“校尉大人他爹”或“王老爷”。

当然,妇人们多是围着王家女眷转。她们手上都没空着,捎带的都是自家稍微拿得出手的农产品。苏玉琼她们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含笑收下了,然后掏出家中待客用的糖果蜜饯,将对方小孩两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

王丽雍原本高高兴兴得招呼着村里人,突然,一个瘦小的身影撞入了眼帘,赫然是之前因为谣言而疏离她的李招弟。

“小雍,恭喜你呀,你爹当官了,你还是皇上夸奖的‘巾帼英雄’,以后肯定能找着一个好人家的。”李招弟见王丽雍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连忙举起手中的礼物篮子,递到她跟前,然后带着讨好的意味说道。

王丽雍没有接过篮子,语气不带一丝起伏得回了一句,“你的恭喜我接收到了,谢谢。”

李招弟的眼眶瞬间红了,小声啜泣说道,“小雍,你也知道我,我在家里不受重视,当初也是不得已才……如今你名声好了,我爹娘一说可以和你往来了,我就忙不迭过来了。”

王丽雍听着她的解释,觉得她比另外一个前闺蜜郑春喜好的一点就是,她对于自己的趋利避害没有藏着掩着,一切都摆的明明白白,但是,却不代表,她会同她重修旧好。

她打断了王招弟的喋喋不休,因为她就只会一遍遍重申自己在家中处境艰难,这些话,王丽雍从穿越过来后认识她,就来来回回听过多遍,很不需要她强调。

“招弟,谁都有艰难的时候,我知道你家里重男轻女,你一向不受重视,性子也一直这般唯唯诺诺,我也相信,你是真心想交我这个朋友。但是,很抱歉,上回你的态度就已经将这份友谊葬送了。我不怪你,我只是没办法再将你当做朋友了,咱们以后,就做个点头之交吧,无需要再私下往来了。”

王招弟原以为王丽雍是个性子软和的,就连上次她说了被迫绝交的话,她面上也是淡淡的,谁承想,这回她求和,却碰到了这么硬的钉子。

“小雍,咱们认识那么久了,你是知道我的,我确实在家里过得很难……”

“是是是,你很难,你爹娘都喜欢你两个弟弟,从来不将你放在眼里,你说过多次了!但是,你为人处事的原则呢?你做人的底线呢?就因为几声谣言,你问都不问,就听你爹娘的话与我断交!以前,你在我们几个面前哭惨,大家经常帮你干活,从家里带东西给你吃,替你在爹娘面前说好话……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了,你可曾放在眼里过?你可曾为了这点情谊抗争过?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我真的不怪你这点自私和懦弱。但是,我也没办法将这样的你再认作朋友。李招弟,算了吧,咱们不可能再是朋友。”

李招弟如遭雷劈,脸白了一瞬又迅速转红,似乎羞愧到了极点,她不敢再直视王丽雍的眼睛,转身走了。

“等等!”王丽雍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李招弟的身子顿了下,却没有转过来。“最后再给你一句忠告,女子在这世道是不易,正因为如此,更需自强自爱,让旁人不敢轻易欺侮,这事听起来很难,却并非没可能,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做到吧。”

李招弟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下,在她话音落下十几秒后,终于走出了王家的大门,全程没有回过一次头。

这段插曲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村民们对王家的各种恭维还在继续。

后来,见大家对王家越捧越高,王展丰才开口解释道:“各位父老乡亲,王某侥幸得了个校尉的官,大家为我高兴,王某先谢过了。但是,这里也得跟大家说清楚,官和官也是不同,我这个是个散官,也就是挂个名拿个俸禄,没有实权和官职的,比村长家李大哥还不如哩,所以呐,大家往后别一口一个校尉大人了,我听着也不舒服。咱们还跟从前一样喊就是了,不然显得太生分了。”

话音落下,就有人顺着他的话意喊道:“王二这是不忘本呢,好样的!”

其余人见状,也跟上,纷纷夸他不势利,不拿架子,是个一顶一的好人。

好在,大家虽然为长流村出了个官而高兴,也没有忘记自家的事,尽到了人情往来的义务后,便又散去干活了。

王大富和姚青花两张脸都笑僵了,嘴巴也说得口干舌燥,见热情村民都走光了,他们也就回去了,把空间留给王展丰这个小家,让他们可以坐下来说说自家话了。

客厅的沙发区里,王展丰一下摊到其中一张单人座上,一脸肉疼得对着屋内几人说道:“哎呀,刚刚给汪内监塞了五十两,可心疼死我了。搁从前,我得不吃不喝攒上好几年才赚到这个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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