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阿那烺交代的人,阿那烺不可能伤害我们,她一定在骗人!我不信她,可她跟阿那烺长得好像。还有她身上的皮……她的脸几乎跟阿那烺的脸一模一样,她见过阿那烺吗?
阿那烺在哪?她跟王部一起下山去绿地了吗?这里还不是目的地吗?她还好吗?她还活着吗?好想问这只花妖,可我不敢,她要是一不开心吃了我怎么办?现在阿那烺不在我身边,没人会救我了。
姬无忌本就站得靠后,路上又走得慢,不知觉就落队伍后头,走在夏肇和轩辕洱身后。他站两人身后去看,去抬头,悄悄打量那只花妖。
只见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粗绞藤来回穿织厚木板中间预留的连接孔,将一排板子像缝衣服一般紧紧系在一起,十分轻松。哪怕使再大的力气,再大的干劲,她的皮肤也不会渗出汗水。
她真的不像人,像妖。
“你见过阿那烺?她交代你照顾我们吗?接下来是由你带领我们的队伍继续往前走?我们把祭司大人和领队给花妖姐姐带过来吧!他们能决定我们的队伍是继续走,还是逗留这儿休息。我们很快就回来啦!花妖姐姐不要走哦,记得等我们!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我正打量着呢,轩辕洱一连串的问题就突然刺出。他说得极快,自问自答,不等花妖反应回话,又同夏肇打眼色。他俩一人架一臂,把我支起,又飞快逃窜,生怕跑不及就要被花妖吃掉,还边跑边重复强调,我们去找祭司和领队的这个逃跑借口。
好久不见眼前风景飞快蹿后的画面,我一时新奇好玩忘了逃亡这事,不过心里竟也不害怕。
我因脚崴被他俩架着跑,没来得及转身,只呆呆被他们架起,又看望视野尽头那个越来越小,渐渐被绿叶褐石遮挡的小红点,那只花妖。
她最后看我们的那一眼,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她可能还没察觉我们在骗她吧?也许得她等我们等了好久也等不到时,她才会生气吧。
不知道她生气的时候会不会也跟阿那烺一样,抽出那把名叫【阿卡纳】的弯刀,然后闷闷地拿出磨刀石,用上一夜、半天的时间,去打磨那把很老很新的刀。
她会有那把刀吗?阿那烺从不让我碰它,她一定没有吧?她说阿那烺死了,但我师父是王部里最厉害的人,她不会死的,王不会让她死的。他们还要依靠阿那烺带队,才能去往那片富饶的绿地呢!
如果阿那烺真的死了,那么王,还有王部,他们可能,他们现在恐怕已经全部死了吧。
我刚感觉失落,耳边就来了轩辕洱的问候:“姬无忌,她追来没!?”
“没,她还在修木屋!”
大概又跑了一段路,我彻底丢失她所在的方向,耳边又是轩辕洱的问候,“姬无忌,她追来没”!?
“没!她还在木屋那,她没打算追我们!”
“不早说,累死了!快把他放下来!”夏肇边跑边回头看一眼,确认妖花朔真没追上来,立刻刹停脚步,又喊住轩辕洱。
他俩的急刹差点没把我摔出去,那一瞬间可比花妖追上来更叫人害怕!
轩辕洱刹下脚步,缓口气,回过神来的第一句不是庆幸,而是惊讶,惊讶周围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夏肇,夏肇,我们这是回营地的路吗?”
“什么路?不是你带的路吗?你跑得比我快,我以为你看路,你没看?!你怎么不看呢!”
夏肇一面埋怨轩辕洱,一面仔细观察周边树木草叶的形态细节,试图寻找这周围有无与营地附近相同的植被。如果运气好,我们说不定能靠植物辨认出营地大概的方向。
眼下天还没黑,我们不可能站这傻等星星出来,然后借助星象辨位找出路的。山上多林,林中有妖,谁知道还有多少猛兽出没?我们得赶紧摸索出一块安全区域,要么回营地,要么先护住自己。
可惜我脚崴了,只能充当出发点标记,看着他们四处游走,只能等着他们回来共享信息。
轩辕洱说,要是探索中途遇到危险,我们就原路返回木屋,至少花妖姐姐刚才没追上来,她应该暂时不会有吃人的想法,我们可以去那儿先避避险;要是我们实在找不到营地的方向,也可以先折回木屋那,再从木屋处找路回营地。
我也赞成,不过夏肇不同意,他觉得我们能在这找到回营地的路,说不定还能碰到营地周围巡视放哨的战士,然后跟他们一起走回营地。
不管怎样,我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之前一路跋涉,蹚沼泽过草地,又走雪山,下山,再上山,一路上又饿又渴,就没怎么真正放松过。
现在这儿没有营地大部队,王部也可能全军覆没,我脚崴了,花妖姐姐在修建木屋……如果我们真能留在这儿开始新生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因为在山上,山下发生什么都可以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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