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留下岐关不愿离身的一个香囊,三年过去,已经陈旧不堪了。
那是舒雅姐给兄长绣的,在他的幻境里,他在山里找到了哥哥,与他一同回了车狐。
哥哥跟舒雅姐成了亲,生了一个孩子,还种下了很大一片的桃林。
就像平龙山这片一样。
可惜一朝梦醒,都成了空。
岐山提着一壶酒,在岐关墓前枯坐到入夜。
今夜的月色很好,李莲花与李相夷并肩坐在屋顶,边上就是前两日被打砸得乱七八糟的房间。
一人手里拎着一壶酒,李相夷看着那轮月亮,又想起来先前问过的问题。
“李莲花,你说我们这算是对饮,还是独酌?”
上一回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总觉得心头尚有不安。
但这一回,心里的石头已经彻底落了地。
他虽然不懂医,但有眼,会看。
李莲花如今的气色和状态,比起他遇见此人的这几个月的任何时候都好。
今夜的风是冷的,但李莲花不咳了。
他很高兴。
不等李莲花回话,边上纵跃而来一道人影。
笛飞声提着酒,轻飘飘的落在他二人身侧。
他一撩衣袍在李莲花另一边坐下,“何必纠结于此,算上本尊便是对饮。”
此言有理,三人相视一笑,抬手碰杯。
楼下一处院落传来几许异动,几人垂眼看过去,是云彼丘正带着角丽谯翻越屋舍,趁着月色逃离。
李相夷仰头灌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没做理会。
笛飞声挑眉,“不追?”
李相夷没说话,放松身躯仰躺下去,手肘搭在房脊上。
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莲花好笑的摇头,“他只绑了人,一没下药二没搜身,根本就没打算留住这两个人。”
笛飞声不明所以,“那抓了做什么?”
李相夷道,“算还云彼丘一个人情。”
连他一块绑,是给他一个选择。
若他还是救了角丽谯,便算与四顾门划清界限,彻底站在了角丽谯那边。
那今后江湖重逢,四顾门也不会再对他留手。
他冷哼了一声,“好个云军师,痴心不悔,当得一代情圣。”
李莲花摆了摆手,“哎,我看这角丽谯也未尝无心。”
他思来想去,角丽谯千里迢迢来趟这趟浑水,恐怕是为了云彼丘。
为了替他找回那段,被她亲手抹除的记忆。
说起来,角丽谯对笛飞声上心,无非是因为当年英雄救美的无心之举。
而后又因他对角丽谯这份痴心视而不见,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
如今看来,此二人有过共患难。
如今云彼丘又忘了前因后果,冷淡疏远,也成了角丽谯放不下的那一个。
若说她是为云彼丘而来,的确不无可能。
李相夷显然不想再多提那个叛逃而去的军师,朝李莲花举起酒壶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莲花抬起酒碰了一下,“今日不是刚与你说了吗,回莲花楼。”
多亏了明萧,天下之大,总算有一处可容身。
李相夷自然是问的回莲花楼之后,但这之后太长了,索性锁定一句话去问。
“什么时候跟我回云隐山?”
李莲花想了想,这回答得很认真,“中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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