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满月,荡漾光华。翼儿收回真气,满月消隐不见。

箫头月相终于可以随心而发了,承蒙风月圣母赐教,凤栖阁里的一场搏斗,让他器修和魂修又进了一步。

“哈哈,不错,不错!”

他有些兴奋,看来要提高修行还得找大神试炼。收好玉箫,突然脸上一红,心里暗想以后还是别再见风月圣母了,遇见她,真令人难为情。

夺了风月宝盒,看她以后如何嚣张?皇帝老儿正在气头上,过几天再去见他。这条小蜥蜴逃回去一定会去告黑状,要揭穿他的身份,单靠自己一张嘴恐怕还有些不足。

心里琢磨着回去后如何向张相爷禀报,沿着水流流向往前走了一段路,看看水道斜斜向上,知道上面就有出口。

跃出水面,周围建筑似曾相识,细看又有些不同。待看清大殿牌匾文字,才知是跑到西边的地坛来了。

回到相府已入五更,把风月宝盒和“双翎辟水披”收在搭包中。突然想起第一次去寒夜楼时带着的那包银子忘在山亭中了,今晚登亭并未见到。钱财乃身外之物,虽说那包银子足有千两,丢了也就丢了吧。

阴谋之外另有阳谋,布袋和尚真佛一样的人物,他或许早就发现风月圣母的身份,为什么不动手把她赶走?

大和尚说不与女人动手,他身为国师,难道江山社稷比誓言还重要?他搓泥丸哄自己去抓狐狸,就这么相信我能赢?

看来这位慈眉善目,让人见面就有亲近感的大和尚,心思可不简单啊!

神雷之战的内幕至今已揭开大半,风月圣母用美色迷惑皇帝,偷偷用风月宝盒吸取龙气。冷芊雪潜入皇宫,盗走日月结气罩。

同样道理,“缘实之结”是被鬼韬子取走的。这才有镇南王夫妇联手助冥军攻破山底封印,导致狼族军队大败。

醉死生派儿子在朝廷潜伏,凭炼丹术博取皇帝信任,把持私牢大兴冤狱,迫害主战派朝臣,难怪神雷战事吃紧,人族援军迟迟不到。

敌人潜入朝廷内部,实施了一系列阴谋。可谓一环套着一环,滴水不漏。翼儿越想越心惊。

狼族军队损失殆尽,人族盟友再无可倚靠的力量,镇南王正好起兵造反。凝沙洲和碧影洲动乱,都是为最终篡夺皇权,抢得灵界霸主做准备。如果再算上天界,几方势力勾结到一起,可谓危机四伏。

战乱之后,蟾月谷妖族和草原狼族实力大减,镇南王从莽山回去后,不消几日就会发兵,兵锋所指必是箭骨关。

箭骨大营兵力早已不同往日,阿布萨大哥虽然有九棱虬螭枪,却远非龙南阳对手。芷嫣姐姐如今也在箭骨关中,这可如何是好?他心里不禁着急起来,若不是东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真想即刻就打马回箭骨关。

司马郡主带他去泥泽猎奇,碰巧摧毁了神火硫弹的秘密工坊,万盛华堂自然脱不了干系。如果做实华老掌柜确有通敌嫌疑,到时候可别怪我大义灭亲。

脑中胡思乱想,心里担忧不断。他隐隐感觉往后几天的事,已经不是他能独自完成的了,必须借助相爷和布袋和尚的力量。

天光放亮,院墙外人喊马嘶,张景黎神色慌张一头撞进屋内。

“秦小兄,不好了!南宫大人带兵要拿你面见圣上,囚魔狱也来了不少人。若不是父尊大人拦着,只怕这会就要冲进府里了。”

“哦!?没想到这么快,张兄莫急,我自去应对。”

披衣结扣,提剑挎箫,正好要去还剑。新铸的那把剑无需带去面圣,这把剑可是莽山王送自己的。

他异常冷静,迟来不如早来,必是小蜥蜴恶人先告状,上了皇殿再彻底揭穿你本来面目。

来到门口,骑兵队将院墙围了个水泄不通。南宫守望整晚在寒夜楼提审犯人,熬的双眼通红。五更天突然接到密旨,要他去相府捉拿翼儿,他心里虽感纳闷,却也不敢怠慢。

“老相爷,下官奉旨捉拿钦犯,带兵堵门多有得罪!相爷大人有大量,莫要拦着了。”

南宫守望手按绣春刀柄,始终不敢抽刀出鞘。虽是奉旨拿人,相府门前也不敢鲁莽。张国相是三朝元老,权倾朝野,自己哪敢得罪?更何况大鼎殿下也有密嘱。

“神雷脚下,血金河畔,狼族联盟金令在此,见令如见首领长老本人。中阳陛下有旨要见本使,我随你们进宫就是!”

翼儿手持狼头金印,走到张相爷身前放声大喊。真气灌声,街道上军士人人心头大震,脑中晕眩,这位小哥喊起来怎么像当空打雷一般。

南宫守望袖口中飘出一股红白气丝,翼儿这声喊令他受激逼出了真气。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随侍天子,这身功力恐怕还在言魔尘之上。

有相爷挡在门口,众人不敢进门拿人,这才让张公子去请。翼儿亮出金印,正好找个台阶下。

南宫守望早有准备,只要能把翼儿请到宫里自可交差。犯不着翻脸,再说了自己还有把柄握在他手中。

“小兄弟,本官这里有礼了。持狼族金印,当为联盟特使。又有相爷担保,本官岂敢用强,这就请上马随我一道回宫吧!”

南宫守望抱拳施礼,说完朝翼儿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身后军士牵来一匹空马,原来他早就盘算好了。

这几句话说得既有情分,也有分寸,把首领长老和老相爷的面子都搁住了。

来之前他就备好了马匹,就是顾及了种种情况。羁押朝廷钦犯,哪有骑马进宫的道理?正好狼族金印解了大围。

张相爷见状不再阻拦,踏前一步笑道:“南宫大人果然好思量,小友不必惊慌,自可与大人进宫。待老夫换了官服,稍后也坐桥前去。”

“如此甚好,张相爷,下官告辞。”

“放心吧,老相爷,翼儿自有打算。”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门外气氛缓和。本堂统制不在,同来的囚魔狱旗卫再无一人敢吭声。

“唰唰”两声,南宫守望和翼儿同时跃上马鞍。翼儿距离较远,竟是后发先至。

“小兄果然好本事!不知师从何人?这等年纪有如此修为,本官佩服。”

南宫守望骑上马又是一句客套。带缰先行,不等属下跟来先打马跑出一段距离。他刻意如此,正是想在进宫前与翼儿说上几句话。

翼儿明白他心思,赶紧驱马跟了上去。刺衣卫亲兵眼见统领大人与钦犯有说有笑,并马驰行,谁都不敢跟的太紧,知趣的远远落在后面。

官衙当差,首先要懂得察言观色。这名钦犯有相爷作保,又和镇抚使大人相熟,谁不长眼听见不该听的话,明日准保卷铺盖滚蛋。

晨曦初出,穿云透霞。东都三日,注定不凡。

翼儿骑在马上踌躇满志,以往经历的种种事情,都不如这几日来得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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