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天,1925年出生,东北人,原是煤矿工人,最早参加过反抗日本人的煤矿暴动,解放沈阳前加入人民军队,参加过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后部队改编,加入中国人民志愿军,于1953年5月入朝作战。因作战勇猛,身先士卒,获两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四次三等功,一路干到了上校装备部部长一职。”
“我没说错吧?李长天同志。”何雨梁打开档案时,都被眼前的履历吓了一跳,怀疑政治部抓错了人,是不是还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犯了事。
“没错。”李长天低着头,双眼里全是空洞,好像何雨梁刚念的档案,似乎是另一个时空里存在的人。
“为什么?你是煤矿工人出身,出生入死,战功赫赫,资历够老,级别不低,权力也够大,国家发放的工资加特殊补贴不少了,还有啥不知足?”何雨梁好奇问道。
眼前这位同志,比他资历深,战功也多,全是实打实用命换回来的。没倒在敌人的飞机子弹下,倒在了人民币前,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何主任,你从小也是没爹没娘吧?”
“是,我是由我二叔养大的。”二叔何大清虽然不算啥好人,有时候脑子也不够用,但对于何雨梁从小的关爱确实没法说。一个人养活一家子人,还想办法挤出钱来供何雨梁读书,确实不容易。
“你二叔对你真好,饭都没得吃的年代,还能供你上完高中。我就不行了,我和我爹都是煤矿工人,被日本人用枪逼着下井,别说上学,饭都没得吃。
渴了就喝煤矿里渗出来的黑水,饿了也喝水,天不亮下井,天黑了才上来,好几年时间,我基本没见着太阳。
终于熬到鬼子投降了,本以为好日子来了,结果我爹却被石头砸断了腿,高烧发热,在床上咬着毛巾,痛得直打滚。
当时送医院,人家要2块大洋,说给我爹锯腿,锯了腿也不一定保活,医生说还要用一种叫磺胺的药,那种药要一根黄鱼。
别说两块大洋,黄鱼我更是见都没见过,当时我身上就俩半开,还是和工友们借的。
我想用那钱买点止疼药,我爹弄死不愿意,他知道自己没救了,不想让我花那没意义的钱。
最后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活生生痛死了。我好恨,有些人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渴了有人喂水,饿了可以吃白面馍,还有那美滋滋的糖人。
为啥我啥也不是,啥也没有?但凡我有一根小黄鱼,我爹就不会痛苦死去。所以我参加了解放军,想搏一条出路,也为了有口饭吃,因为解放军承诺以后要分田分地。
为了表现更好,每次打冲锋,我都在前面,为了能分到打头功的机会,我加入了党。因为上边儿要求了,只有党员才能冲在最前面。
我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为啥我战功彪炳,几次差点从医院里被抢救过来,反而被你们一群比我还小好几岁的人爬在头上。
后来到了基地,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没有文化,脑子也不算最聪明那批,上边儿也没有太硬的关系。
我爹死了,因为我没钱,我没文化,也是因为我没钱,上边儿没关系,也是因为我没钱,所以,我要拿挣很多钱,让我两个儿子以后不用为钱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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