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问到了路斜山的痛处,是他一辈子的疼,
路斜山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叫小翠的姑娘,他们是邻居。小翠比他小三岁,长的齿白唇红,杨柳细腰,是村花一朵。按照村里的辈份,小翠比他长一辈,路斜山该叫一声姑。那时候农村不像城市,有公园,有电影院,青年男女谈情说爱有地方去。农村的小伙子和姑娘有了那个意思,最方便最好的借口就是藏老猫,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藏猫猫。藏老猫是村里孩子尽情享受的游戏, 却是青年男女性启蒙的游戏。每次玩游戏,一边是小孩子尽情嬉闹,一边是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嬉闹打骂的声音。他们也不说为啥打骂,只是骂的暧昧,笑的异常,让小孩子们感到莫名其妙。听到村里那些大姐姐骂的最多的话是:“你个鳖孙,手再不老实,剁掉喂狗。”
村里参入藏老猫最多的就是路斜山和小翠,他们就是孩子头儿。他把人分两拨,一拨藏,一拨找。路斜山分拨,就把小翠分到自己手下。
藏老猫的地点是麦秸垛附近,不能进别人家的院子,更不能进屋躲避。那些男孩子女孩子钻到麦秸垛四周的散乱麦秸下,藏到仓库前后的墙角旮旯里,很容易找到。可是,一帮人掘地三尺,谁也找不到路斜山和小翠藏哪里。最后人都要散场了,他们两个突然出来,站到大家面前,让人觉得他们会隐身,或者会上天入地,很神奇。
后来大家知道,路斜山和小翠就藏在我们身后的麦秸垛里。白天没人的时候,路斜山在麦秸垛中腰位置掏一个猫耳洞,口小肚子大。进出口水桶粗细,只容一个人钻进钻出。里面很宽敞,能容纳两三人躺下睡觉。这是路斜山一个隐蔽藏身处,他钻进去,弄点麦秸把出口堵上,除非扒掉麦秸垛,很难发现他。平日路斜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儿,一般藏在这里。
路斜山一直在琢磨把小翠弄到这个洞里,生米煮成熟饭,就把自己的婚事儿解决了。那天晚上藏老猫,路斜山就带着小翠站到洞口。
小翠说:“大侄子,这里跟老鼠洞一样,黑窟窿洞的,我可害怕。”
路斜山说;“姑,不用怕,有你老侄子我哩。猫来了打猫,狗来了杀狗。这里还有我藏的好吃的。”
路斜山从麦秸垛洞里一伸手,就抓出一把花生给小翠吃。花生是路斜山从生产队的仓库里弄出来的。他用一根高粱杆,把前尖劈开,透过窗户往花生囤里插,一次一两个,一会儿装满一口袋。
小翠吃了花生,跟着路斜山钻进洞里,为路斜山进一步为非作歹提供了机会。路斜山在里面放了油条、肉饼、鸡蛋,不知道用啥办法得到的。小翠兄妹九个,姐妹七个,家里日子过的苦,路斜山对她一点好,吃点好吃的,就让她感动不已。路斜山再用甜言蜜语许诺一些东西,不久两人的辈份就平了,一个叫哥,一个喊妹。粘粘乎乎,小翠裤腰带上的哨兵跑岗撤哨了,任路斜山轻贱,随心所欲。
两人的事儿村里人也有人怀疑,主要是两个老光棍四海和顺利,那些孩子没有生疑。顺利还扒开过那个洞,里面黑黢黢的,他怕洞里面是獾或者黄鼠狼,不敢伸手进去。他回家去拿手电筒,红河用麦秸把洞口塞住了。顺利回来找不到了洞口的位置,只得骂几声作罢。
四海扒开洞口,把手伸进去,被小翠抓了一把,女孩子的指甲长,猫爪子一般,四海胳膊上留三道血痕,四海怀疑里面住着野猫,不敢动了。
不久,小翠有喜了,肚子吹气球一般鼓起来。父母把她关在家里猛揍,小翠不得已说了实话,带着父母来到麦秸垛,找到那个洞。有真凭实据,路斜山无法抵赖,小翠的哥哥弟弟,堂哥堂弟几十人冲到路家,砸了锅,砍了树,扒了房,准备抓住路斜山揍一顿,他早跑了,一帮人没办法发泄,顺带着把他娘打了一顿。
小翠疯了,天天在村里骂人撒泼。过了几年,他嫁给一个在外地打工过来的男人。人天天迷迷糊糊,半神半鬼。
路斜山跑到南方边境,躲了几年。后来再也没有谈对象。其实,小翠和路斜山这事儿,不光他俩,其他人也有,只是没落下证据。生产队的麦秸垛从此再也不放到村头,挪到南地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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