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死,伤的伤。
婚礼变丧事,前些日子还在鼓掌庆祝新人诞生的朋友,迎接了这对新人的葬礼。
和他一起猎艳喝酒的搭子,死前还在嘟囔着什么“守身如玉你麻痹”、“老子凭什么为了个女人受委屈”、“下辈子我也去男频文里爽……”
抢救成功的温晏之伤了根基,没法再当任务者,只能遗憾退役。
温晏之退役之后该去哪里?
原本沉浸在战友死亡的堇风突然清醒,他毅然决然的带着重伤未愈的温晏之参加反派部门负责人的考核,准备安顿好这最后一个战友。
当然,如果他知道考核世界会遇到祁慵,一定拖着他突然傻逼恋爱脑的战友跑路,跑得越远越好!
他就不明白了,温晏之不是第三类人吗?怎么突然蹦哒到第四类了,痴恋无望的卑微暗恋者!
温晏之的任务,是在考核世界称帝,改变这混乱无序的世界。
他和温晏之进入小世界大概两年,夺权进到水深火热之中。
那会儿他正和伤势未愈的战友步行在西长街上,讨论着下步棋该怎么走,一道含笑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位公子留步。”
温晏之扭头,他看到一个摊位后坐着白衣如雪的青年,容貌俊朗如玉,气度翩然如仙,像不下凡尘的神尊。
“仙人“澄澈润和的眼睛有些空茫,他正看着他,却是淡的,柔的,看不进眼前的温晏之,仿佛透过他看向世间万物,看向红尘黎明。
只见那人浅笑,手指向卦象,嗓音温和似水,似天边而来:
“两位系有姻缘线,天作之合,恭喜。”
场面死寂一瞬,温晏之能感到旁边的堇风低来了一句“操你妈恶心谁呢”,然后反应过来后,堇风又觉得好笑,笑得肩膀止不住抖。
温晏之淡然无波,他对这卦象的兴趣还不如对眼前青年的兴趣大,那双看透万物的眼睛让他生出探究,下意识想要去追寻。
堇风拉着他走过去问这道士。
“不问生辰八字,随手一扔,这准吗?”
道士好像有些无奈,他脾气真的极好,只笑了笑,收拢铜钱再度一扔,让两人看这卦象。
“确实是姻缘线。”道士笑意温柔,眸中空洞,像魂魄离体的傀儡,偶尔又会闪过明亮的光彩。
堇风嗤之以鼻,时空局从不信封建迷信,干脆偏身让温晏之来看:“你来看,真的假的?”
温晏之上前看了一番,这确实是姻缘线,但他不信这是他和堇风的。
当年学习算卜之术的时候,他拿自己练手测过姻缘,分明是寡情薄意、缘浅即分的卦象。
而且堇风作为一个女人不断的风流种子,炮友遍天下,也没见他什么时候对男人感兴趣过。
……这是谁的姻缘线?
温晏之没往下猜测,他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只好奇祁慵这种小世界里的道士,是怎么随手一扔就有时空局任务者的卦象的?
不管这是真是假,能有卦象这天赋就不低。
温晏之深深看了祁慵一眼,记住了道士的脸,随后转身便走。
堇风匆忙和道士告别,追上他的脚步并肩行在一起,疑惑不已:“……这道士没经过时空局的系统培训,居然能算出任务者的卦象?”
难道是不知年龄、长生不老的老道士?
或者得了宗门的宝贵传承,被无数天材地宝浇灌出来的天之骄子?
只能这两个选择,因为堇风想象不出来卜卦这么牛逼的人物,居然前十八年魂魄离体浑浑噩噩,自学道术堪堪两年,就能达到这种水平。
他是龙傲天他也想不出来!
“很不错,留意他。”温晏之突然开口。
堇风知道这人稳惯了,能说出不错这两个字是稳妥妥进时空局的人才,当即点头:“行,记住了。”
再次和道士见面,温晏之危在旦夕。
勇武大将军率军包围,皇子们的暗卫一波接一波,堇风派兵去攻打皇宫和众多皇子抢夺皇位。
温晏之落单,被人围杀堵截。
狂风骤雨,喊杀震天!
鲜血和残肢断臂铺满泥地,寒刃划过眼前,刺眼夺目,被围杀两天的温晏之即将脱力,伤重到握不住手中的刀。
他本就伤势未愈,撑不住高强度的战斗,考核世界死亡真实,他死在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
本以为要命丧当场,温晏之若有所觉,隔着摇曳的风雨和不远处的白衣道士对视在一起。
那人眼神空茫,隐带悲悯,倒映血腥残酷的战场,却并不为之动容,如高高在上的神明。
白衣无瑕,不染尘埃。
刹那间,心神微震。
身后无数刀剑袭来,温晏之却顾不得了,他死死看着那人,就发现道士突然看向他,语气平静的问:
“救你,你能救几人?”
温晏之蓦地握紧剑柄,心神不宁,居然吐出口血,他手指拭去血丝,寒声开口:“天下!”
他看到,那道士似乎笑了一下。
极轻,极浅,仿佛回忆起了往事,他眸中的空洞被灵动的光彩代替,带点孩子气的悲哀。
转瞬间,道士挡在他的面前。
窄长软剑,寒光闪烁。
一剑便是一命。
悲天悯人的道长举剑挥手,将剑尖对准凡人,他表情平静到不可思议,哪怕鲜血染红雪白道衣,神明身似地狱修罗。
温晏之捂着心口,眼睁睁看着如谪仙般俊雅的人物穿梭在人群中,白衣化为利刃,所过之处,身姿翩然如云,亡者凄厉哀嚎。
这种人,杀人也是温柔的,不愿他们多受折磨,于是一剑封喉,死得悄无声息。
道长如鬼魅般跃过万千敌军,鸿毛般悠然落地,在众人惊骇欲裂的视线里,举剑划过——
勇武大将军,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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