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晡定然看了他半晌,想起快饿死的时候,这对夫夫给他送的烧鸡点心肉包子,本着还恩的念头绕过了地上的人,道:

“我去聚一聚,是我自己擅作主张,赫蛊不会罚你。”

说罢,他走进凉亭,坐在空余的位置上把猫放下,对二人道:“好久不见。”

苏卿见他气色不错,笑道:“小公子怎么来魔界了?”

“跟赫蛊来的。”夏晡蹙起眉尖,说,“待了两年,我在魔宫快要闷出病了。”

苏卿配合道:“怎么说?”

夏晡无话可说。

想也知道,赫蛊那个工作狂陪他的时间少得可怜,从封印里出来恢复神智,刚到魔界就把他扔到了后院,自己在前面撸袖子打仗,一打打两年。

仙魔二界打得头破血流,嘶吼震天。

赫蛊在战场上杀仙杀魔杀天杀地,夏晡唉声叹气的缩在魔宫里养花养草,寂寞难耐,无人陪伴。

憋了两年,夏晡满肚子想吐槽的话一骨碌蹦了出来。

“他这人太傲了,看不惯有人和他分庭抗礼,更别提压他一头了,一回魔界就打打杀杀,好几次差点死在战场上,疯得人心慌。”

苏卿沉思:“魔界如今稳占上风,也算劳有所得。”

夏晡:“好不容易仙魔大战有了结果,上界听说下界势力有变动,派人让赫蛊俯首称臣。”

苏卿知道魔尊是个睥睨的性子,问:“这便是上下界发生战争的原因?”

“不是。”夏晡诡异的沉默了几秒,又道,“不全是,有一部分原因在我。”

苏卿清俊的眉眼弯起,预感到里面有故事,递过去一杯茶:“详说。”

故事很简单。

魔界才和仙界发生战争,如今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

上界来人让赫蛊俯首称臣,赫蛊刚开始没那么抗拒,他是不喜欢有人压着他,但他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本想着先苟几年养魔兵军团,到时候偷摸抢夺上界资源,把实力培养起来再一举进攻上界,夺得统治权!

奈何……

“来的上界修者心气儿太高,嚣张跋扈,视人如草芥。”

夏晡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故,还是心虚难耐,他抿唇道:“赫蛊设立了宴会招待上界修者,那些人问为什么嫔妃不能伺候他们。”

“说来你们不信,赫蛊后院就我一个人,这里除了女魔将,连蚊子都是公的,修者们知道他只有男妻,故意刁难,说想尝尝魔尊妻妾的味道……”

夏晡长得漂亮讨人喜欢,当场笑眯眯的起身给那些修者端茶倒酒,任由那些人对他动手动脚。

他想着被摸两下也没什么,摸滚打爬到现在,什么恶心人没经历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鲜血满天、残肢铺地的宴会中央,赫蛊在众魔恐惧惊骇的视线里砍下这些人的头。

男人哼着小调,修长如玉的手捧着头颅,拿小刀慢条斯理地剃干净皮肉,钻开头盖骨,做成漂亮的骨碗或者首饰。

半个时辰后,夏晡面前陆续摆放着沾血的骨杯,骨碗,骨饰,骨哨……

赫蛊当场剃干净了他们的肉,把修者们的骨头做成各种物件儿,然后送给了夏晡当玩具耍。

第二天,和上界战争的号角打响。

夏晡挠挠头,脸上浮现不好意思:“……赫蛊说他想把那些傲气冲天的傻逼拉下来当拖把用,看他们的厚脸皮能不能进化魔界臭气熏天的环境。”

“他还说以后不让我受这种委屈,让我再忍三年,三年后他把上界长老和仙帝的头砍下来做风铃,挂门口让我听着玩儿。”

老实说,夏晡没感到委屈。

长得好看实力弱小的人,受的觊觎只多不少。

他以前没人庇佑,受的羞辱比这更狠,但他脑子聪明,能把命豁的出去,才没沦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最后上苦哀崖躲着去了。

赫蛊这么大张旗鼓,他这段时间受宠若惊,吃不好睡不好,加上没多少人陪着聊天,心情更郁闷了。

听完了全程,苏卿了然于心,他淡然道:“他对你好就受着,何必怪罪自己?君后被人羞辱还无所作为,那叫无能懦夫。”

“可能是吧。”夏晡敷衍了过去。

苏卿见他眉间郁色不散,知道夏晡的心结不止这方面,他问:“夏公子愁眉不展是为何?”

为什么……

夏晡打量面前这对般配又腻歪的良人,恹恹道:“没什么。”

前两年他嫌弃这对夫夫腻歪,没想到他现在羡慕的快要呕血了。

赫蛊这个战争狂魔,陪他的时间太少了!

刚开始那段时间还老是想杀他,每天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对他的反应,就是睁眼醒来时下意识投向他的眼神,确定夏晡没跑就不管了。

夏晡小心翼翼陪了他整两个月,才得到赫蛊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再然后,就是赫蛊经常说的一句:“我想杀了你,你死的时候能不能别哭?”

夏晡:“……”

他快委屈死了!

大概是怕弄死夏晡的时候,这人哭给他看,赫蛊杀欲最旺盛的第一年硬是没动手。

第二年就好多了,至少不整天嚷嚷着“我想杀了你”,只有情到深处忍不住了,才会掐夏晡的脖子过手瘾。

吞噬从天天提心吊胆夏晡被杀,变成现在偶尔才担心夏晡被杀,这两年过的属实不易。

想杀他就算了,陪他的时间还那么少,挤出的那点儿时间全用来睡他了,话都说不上几句。

夏晡得不到爱情的滋润,感觉夫妻生活粗暴没感情,抑郁寡欢,很不开心。

苏卿没多久就套出他的话,不禁摸着下巴,他看向身姿清雅,懒懒歇在柱旁赏花的谢君枫。

……要论夫妻生活这方面,他和七郎确实和谐。

七郎玩得风流刺激,向来温柔体贴,从不粗暴蛮横,简直把苏卿的愉悦感捧上第一位,那感觉欢愉又上瘾。

他怕过拒绝过,最后无一不折服在七郎高绝的技巧里,后来也不怎么抗拒了。

苏卿本以为赫蛊那种不容在下的骄傲,还娶君后,夏晡肯定是下面那个。

可随着交谈,他脸色逐渐变得不对劲。

等等……

不会吧……

话题行进到最后,彻底摸清了赫夏二人的底,苏卿默然了半天,才扯出笑容,惺惺相惜:

“我与你,同病相怜。”

同样在上,同样被欺负。

他说怎么看到夏晡就挺欣赏,这也是个被“夫人”欺负的主。

他每每被老婆欺负到哭,还以为这世间只有他这一个另类,没想到夏晡比他还凄惨,不但被欺负到哭,连爱情的滋润都尝不到。

因为赫蛊是个纯种AK大直男,还是个工作狂魔,不懂疼人。

他家七郎心思细腻,爱撒娇痴缠,像个需要爱情浇灌的小姑娘,苏卿品尝不到夏晡的烦恼,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苏卿见夏晡小脸苦巴巴,捂着得不到爱情滋润的身体抑郁寡欢,他轻笑一声。

“凡事总要靠对比,困于囹圄可无法寸进。”

夏晡抬眼看他:“你有办法?”

苏卿淡然道:“他不懂如何疼爱你,你便让他知道做错了。”

夏晡把茶杯推了过去,殷勤道:“详说。”

“好说。”苏卿举茶一饮而尽,让他看杯中空盏,语气带上了调侃的笑。

“有我和七郎做夫妻对比,他能不明白自己做的差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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