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叶死垂着头颅,她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又去观察其他人的。
半斤八两,都要回床休养的程度。
她叹了口气,晃了晃被敲骨折的手,跟流水似的无力乱摆,她语气幽怨:“叶哥,别生气,我们闹着玩儿的。”
叶隽说来揍人就是揍人,完事后已经不想搭理地上这些小杂种了。
他随便抽了根烟含在嘴里,冷淡“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和苏千叶多聊。
叶裴拧着眉仔细看过去。
……下手还真重,一点说笑成分也没有。
他叹了口气,刚想和叶隽说些什么,预判到善辩者下一句的魔鬼头也不抬,打火机升起的火苗对准烟头。
垂下的长睫打下晦暗阴影,冷清疏离,一派淡漠:“我不想听。”
叶裴立马闭嘴。
OK,老公就是天,不想听他就不说。
苏千叶万万没想到叶裴在魔鬼面前态度放的这么没底线,喉咙一哽,被震撼到了。
“……?”
巫青丘美丽动人的脸被揍得青一片紫一片,这种伤势还能强撑着抬头,偷偷提醒:“这是叶嫂,揍我们的是叶哥。”
苏千叶:“哈?”
你疯了我疯了?
脑子被揍傻了吧尽说瞎话?!
这种怀疑,在看到叶裴笑眯眯捧着魔鬼的脸,吻住他的唇厮磨着说“我爱你”时,被粉碎成了渣渣。
苏千叶面无表情:
“操。”
两个叶裴搞在一起了,妈的!
大好的日子,卧床休养实在暴殄天物。
被揍得缺胳膊断腿的四人趴在地上,从空间里掏出一件件滋补疗伤的药品,库吃库吃的喝。
没一会儿,几个人就活蹦乱跳的窜起来了,有司辰和巫青丘的先例在,没人擅作主张亲亲抱抱,隔着距离对着叶裴笑嘻嘻撒娇。
“叶嫂,你想我们没有?看我的脸,经过近千年呵护温养,更漂亮了对不对?”
“嫂嫂,你走之后我吃不好睡不好,连打耳洞都没人骂我二百五了。”
“我给系统送了好多旗袍,美的让我心神荡漾,嫂子你没看到真可惜。”
“前两天给盛会的厨子当下手,结果被他们看到我身上掉虫,被他们拿着铁锹敲出来了。”
叶裴被他们一人一句吵的头疼,不禁把目光放在魔鬼身上,尝试求助。
叶隽这人有个特点,生死上他会一次次把叶裴护在身后,小事上他就是被人伺候的祖宗。
叶祖宗冷眼瞥了一眼叽喳吵闹的人群,指尖夹着细烟,漫不经心的抽着,无视叶裴生无可恋,暗含委屈的眼神。
见老公不管他,叶裴心底暗啧一声,知道撒娇撒太多,叶隽都开始麻木了,居然学会无视他的求助。
没关系,反正叶隽爱他。
叶裴给自己洗了个脑,把心底的不悦压下去,脸上重新挂上笑。
他不喜欢叶隽的冷待,对别人可以,对他不行。
叶裴甩脱小杂种们的包围圈,他走到叶隽身边面不改色。
“老公,他们吵得我头疼,你怎么不帮我?”他喊了一声,抱住男人韧细的腰肢,脸埋进鼓囊漂亮的胸肌里,口中呼出的热气隔着衣服,使人麻痒酥骨。
叶隽被他抱得撑不起脸上的冷峻,在小辈们疑惑茫然不解震惊的眼神里,他低头亲了亲叶裴的眉心,说:
“别乱叫,吵烦揍他们就行了。”
叶裴说:“手疼,你来揍。”
小辈们:“???”
苏千叶思维最冷静敏捷,她摸着下巴观赏着这对娇妻与癫公,若有所思:“怪不得有句俗语,叫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司辰接话:“如果全天下的嫂子都像咱叶嫂那样儿,还真挺好吃。”
羌妩:“别作死了,叶哥看你们的眼神熟悉吗?当年你俩在小世界被押上刑场刀刀片肉,那刽子手是不是这个眼神?”
司辰:“……是挺像哦。”
巫青丘低头点着光脑点击发送信息,闻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但凡能多学学他的话术和手段,犯错积极推卸责任,楚楚可怜爱撒娇,见势不对柔弱哭唧唧,叶哥带过那么多新人,这三铁头娃娃不至于被揍的最多最惨。
两个纯娘们儿还比不上他这个不男不女的能装,司辰也是个脑子缺根筋的憨货,看不懂眼色。
巫青丘的墨发流水般垂直腰间,他素手理着鬓边乱发,翻着白眼也遮不住美貌。
恰好光脑上发来的消息,他定睛一看,笑道:“叶哥,有熟人来找你了。”
叶隽正抱着“老婆”,闻言眼也不抬,冷淡至极:“不见。”
“是温晏之,反派部门的负责人,他说来给你道歉。”巫青丘说。
叶裴原本安静听着两人的话,听到温晏之这个名字,顿了一瞬,良久才扯唇轻笑:
“……是他,祁慵是不是也在?”
祁慵作为关押叶裴的负责人,巫青丘当然也了解过,摇头说:
“不清楚,这两人以前是从属关系,后来祁慵被提拔为炮灰部门的负责人,听说温晏之还蛮护着这个曾经的下属。”
——“叶哥逃离时空局,祁慵作为关押者需要背上惩罚,温晏之擅作主张紊乱时间线,把你们困在《地狱眼》不得外出,拖延了几百年时间。”
“他和000一起查清了真相,最近才撤销了叶哥的通缉令。”
“祁慵管事不利,温晏之滥用职权,都需要惩戒以儆效尤,但时空局念在他替你洗清了冤屈,小拿轻放的就过去了。”
叶裴听完了这番话,沉吟道:“他们不该来道歉,应该是我去道谢。”
让他遇到了意外闯入《地狱眼》的魔鬼,还自愿和000调查真相,撤销他的通缉令。
000是和他感情深厚才坚持几百年如一日的纠察蛛丝马迹,温晏之和他非亲非故,属实称得上一声“恩人”。
叶裴清楚那358个毫无罪案记录,被他虐杀至死的任务者有多难查。
因为连他都不清楚那些人有什么罪,他只是凭借着【感觉】和【未来】,一意孤行的全部杀光,还拿不出确凿证据,当年场面闹得极其难堪……
“见吧。”叶裴推了推魔鬼,“温晏之该感谢一番,祁慵当年作为监管者对我施行骨刑,怕我死在两百年的流放里,手下留情了。”
他的根骨断在祁慵的手里,没断的太彻底,用那么点儿能量在刑罚流放里苟延残喘,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一条命,一条通缉令。
一个祁慵,一个温晏之。
叶隽正要开口,巫青丘已经举起手,弱弱道:“那个……他已经到了。”
众人一愣。
不远处,空旷冷清的街道上,夜色沉黑,灯火阑珊,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街道尽头,渐行渐近。
他身材修长匀称,如天边潋滟的远山水墨,如墨长发松垮的压起,眉眼烟笼缥缈般虚幻,淡唇微勾,行走间迷雾退散,自有绝代芳华。
温晏之站定在叶裴面前,眉如远山,神色淡缈,伸出素白如青葱的玉手,轻声道:
“温晏之,久仰您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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