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斓亲了亲他的后脖颈，哑声开口：“……喜不喜欢？”
明亭推开了他，退了几步，清透柔和的眼神闪过急促。
谢斓衣衫半敞，靠在柜子上，笑得灿烂，他定定看着明亭绯红的脸，语气认真：
“你喜欢我。”
明亭被烫到似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10）
谢斓变了，他变得正经起来，至少衣服是好好穿在身上的，不露腰也不露胸，那股子浪荡收敛了很多。
彼时谢君枫刚把苏卿从疯人院里抱出来，忙着给卿卿治断腿，对谢斓的变化嗤之以鼻。
“装模作样的东西，不值一提。”
谢斓嗤笑：“你把人追到手了吗，就乱叫？”
好歹明亭对他有个好脸色，也不排斥他各种的亲密。
现在苏卿还把谢君枫当好兄弟呢。
呕……恶心死了。
好兄弟～表哥可比他会装模作样。
当晚谢斓就被套了麻袋，第二天顶着一张青紫的脸，他硬是憋着没去找明亭。
狗东西！
祝媳妇儿一辈子把他当好兄弟！
（11）
谢斓想把明亭拐上床，不过这家伙上辈子是个禁欲冷清的和尚，这辈子又是个不知世事的音乐家。
脑筋就不往床上那儿搭，他明里暗里的勾引全被无视了个遍。
谢斓有点急了，干脆想着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这下明亭想不开窍都难。
明亭被他压在身下，还以为这妖孽想玩游戏，他正准备平躺配合一下，就见谢斓支支吾吾。
“你待会儿……别生气。”
明亭：“？”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某件事上我做的太过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谢斓有点紧张。
“会。”明亭平静开口。
谢斓：“！！？”
谢斓默默看着即将追到手的心上人，为了不事后跪成狗，他一咬牙，躺了。
“你来！”
明亭：“……来什么？”
对上青年茫然干净的眼睛，谢斓心里一梗，他半起身抱住明亭，悠悠叹了口气。
“这都不会？睡我你会不会？不会我教你。”
明亭微微睁大眼睛。
（12）
第二天，谢斓扶着腰回了谢家。
有过经验的谢君枫一看他这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唇。
“笑什么？”谢斓闷声闷气，“这是爱，你懂吗？”
谢君枫慢条斯理，对身旁的苏卿调笑：“卿卿，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谢斓脸色阴沉：“你什么意思？”
苏卿早就治好了腿，也恢复了记忆，他窝在沙发上翻着书页，细长的指尖摁着纸页，闻言抬了一下眼睛，笑得温文尔雅。
“也不算辜负了佛子上辈子青灯古佛，死的孤苦无依。”苏卿轻缓开口，语带笑意。
谢斓上楼的动作一顿，豁然回头：“你知道什么？！”
苏卿懒得和傻子多说话，把书扔在沙发上，牵着谢君枫离开了客厅。
“七郎，他太蠢了。”
“卿卿别和傻子说话，气着就不好了。”
（13）
为了探知真相，谢斓难得伏低做小。
谢君枫把他当脏眼的苍蝇，和好表弟杀了两辈子，不冷嘲热讽都算好的，怎么可能和他好声好气。
苏卿和他恩怨不多，也愿意告诉谢斓一声。
“七郎上清心寺为我求了一枚平安符，十几年后，我也为他求了一枚。”
苏卿淡淡道，“也在那时，我认识了明亭。”
情况不太好。
在清心寺，明亭的院子里，苏卿看到了属于谢斓的小土坟。
佛子把魔头安葬在院中，为他日夜祈福消除灾厄，这一祈福，就是将近几十年的光景。
苏卿这才知道，明亭和谢斓认识，关系匪浅。
更有甚者，佛子暗恋谢斓。
“他本该是圣性佛根的僧人，天生慧心，生来就是修佛的禅骨。”
“他剥了禅骨，放弃修行，求来了清心咒，也为你求来了这一世。”
苏卿说：“你造孽不浅，人好好一个佛子，抱着你的牌位死在了禅房里，一个小院子，他枯守了几十年。”
谢斓被雷劈在原地，骇得说不出话。
（14）
谢斓一直觉得自己挺不值的。
不值得被爱，也不值得被人珍惜。
上辈子明亭把他的衣服捡起来，披回他的身上，他就傻乎乎的爱上了。
死的时候，想的也是别脏清心寺这个地方，也别脏明亭的眼睛。
后来他才发觉，原来真有人能把支离破碎的他一点点拼起来。
明亭的爱很珍贵，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弄到手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互相心动了。
谢斓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能让明亭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他想不明白，就干脆把身体送上去，让人随便睡。
那么多人想把他拐上床，这是他最有价值的东西了。
明亭说禁欲是真禁欲，每次都浅尝辄止，从不往狠里搞。
谢斓更糊涂了：“你不多来几次？”
明亭给他穿好衣服，垂着纤长的睫毛，闻言摇头：“不用，现在就很好。”
他不重欲，每次都要靠谢斓主动勾搭，他才会开始。
谢斓心想，他都让人随便搞了，明亭不来，这是几个意思？
明亭看出了他的想法，温和平静的嗓音像款款流淌的溪水：
“你很好，无需妄自菲薄。”
谢斓找不出身上有哪点儿好。
最后他认为情人眼里出西施，明亭估计眼瞎了。
（15）
半夜。
谢斓垂死病中惊坐起，把身旁的明亭扒拉醒。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明亭无奈睁开眼睛，没想到谢斓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是。”
“我操！”
谢斓低骂一声，扑上去抱住明亭，“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我说你最近说话怎么文邹邹的！”
“慢慢的，就想起来了。”明亭平淡道。
见谢斓情绪激烈，他用纤长的手拍了拍妖孽的后背，平复他的心情：“睡吧，你今晚太累了。”
两人每次上床，谢斓都会沉沉睡过去，今晚也该劳累才对。
“睡不着。”谢斓去吻他的唇，“和尚，我真想你了。”
明亭看着美丽的青年，那双眼睛满是渴望和痴迷，执拗疯狂的感情一如既往。
明亭把他翻身压下，去吻谢斓的脖颈，他淡然自若的表情不变，好像做的不是旖旎情事。
谢斓突然开始流泪。
他去摸明亭脊背上的骨头，想着被剔骨的时候，和尚会疼成什么样。
明亭握住他乱摸的手，温柔道：“不疼，很快就过去了。”
疼痛于明亭来说不值一提，他的记忆里，最痛苦的往事无非是亡于怀中的青年。
无济于事，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谢斓一点点死去，僵硬冰凉的尸体成为惊醒他的噩梦。
谢斓咬着牙，眼泪越流越多。
明亭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笑了一下。
“你要是想安慰我，今晚就别停下。”谢斓嘶声开口，“每次都是一次完事，你是不是不行？”
“纵欲伤身。”明亭不赞同的说。
谢斓破口大骂：“伤你娘的身！赶紧的，我他妈就想成烂抹布！”
“好。”
明亭不再开口，闷头吻住他。
谢斓先是哭，哭完就笑。
最后他笑不出来了。
……这和尚这么猛的？
等等等等，他后悔了行不行？
他不想成烂抹布！
（16）
谁都讨厌谢斓，觉得他肆意妄为，疯癫恐怖，除了一张勾人夺魄的脸，一具惹人痴恋的身体，一无是处。
巧了，谢斓也是这么想的。
他除了身体和脸，其他没什么可提的，在谢斓眼里最珍贵的东西，对明亭来说最不值一提。
这个和尚对美艳皮囊视若无睹，对他诱人漂亮的身体一视同仁，明亭的眼睛太温柔纯净，注视世间万物，没有波澜，没有欲望。
谢斓心想，他就是长的再好看，在明亭眼里都是一具粉红骷髅，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他有点挫败，如果这都吸引不了明亭，那他真不知道和尚喜欢他什么了。
谢家人变态是变态，痴情起来也是真痴情，谢斓看不上谢君枫那个德行，后来发现他舔起来也不遑多让。
明亭敏锐发觉他内心的自卑，他看着怀里的青年，容貌雌雄莫辨，性格肆浪张狂，一双上挑媚气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满是讨好的笑。
明亭抿了抿唇，他把谢斓拉起来，给他穿好衣服，把半遮半露的男人盖的严实紧密，这才松开手。
谢斓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喉咙有点发哽：“……”
“谢斓，你值得一切。”
明亭抱了抱他，清冽温柔的声音能抚平一切创伤，他缓慢而珍重道：“我会爱惜在乎你，从一而终。”
不需要卑微讨好，不需要舍弃尊严跪伏在地。
明亭不需要这些，身旁的人像以往那样嬉笑怒骂，疯疯癫癫不在乎旁人眼光就很好。
他会管控谢斓出格的行为，以身为锁，把他禁锢在身边。
谢斓眼眶泛红，定定看着他。
良久，他慢慢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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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破碎淋漓的碎片，有人不顾受伤，拼凑完整。
拼完才发现，这是一颗纯洁剔透的水晶。
美丽耀眼，璀璨夺目。
明亭看了半天，这才把伤痕累累的水晶放在怀里，决心以后要加倍珍藏。
伤痕已经存在，触目惊心，他弥补不了以前。
未来他可以保证，谢斓不会再受任何伤害了。
水晶很美，是用来爱的，不然很容易碎掉。
明亭的爱可以更多一点，他不在乎这些，谢斓别再伤心就好了。
爱意深浓无声，把水晶上伤痕的缝隙填充，黏连在一起。
这一世，会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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