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侦查员返回驻地,讨论了一会儿,决定去找尚关押在看守所里的小胡调查。
小胡名叫胡,十七岁,在四个修车工中年龄最小。他是苏北兴化人氏,跟着父母逃荒到上海,后来父母均染时疫去世,他就成了流浪儿。
据说,这是“一跤头”收的所有徒弟中,唯一不论个头儿还是斤两都欠缺的一个。
小胡只有一米六三,体重百来斤,按说这种体格,张杰辉是不会收为弟子的。
可是,胡芳却是例外。
这是为什么呢?
据小胡的三个师兄说,张师傅有点儿迷信,经常请算命先生为其预测运程。
大约一年前,张师傅遇到一个高人,说他最近可能会破财,不过,只要收一个属猴的随遇随缘弟子,就可以避免。
张杰辉师傅对此半信半疑,不料三天后他那辆宝贝摩托车就被人偷走了,这才知道高人果然是高,赶紧按照高人指点的办法进行补救。
次日午时,他往脸上扎了一条黑布蒙住双目,让徒弟领着在马路上走。
走了一阵,估计时候差不多了,取下布条。
根据那高人的说法,他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随遇随缘之人。
张杰辉看到的那位是一个乞丐,就是胡丽霞。
收徒之后果然有效,第三天,警察局一个相识的警察来通知他,偷摩托车的人被抓到了,因为有帮会头目说情,上边让放了,不过,摩托车是要发还原主的。
于是,关张杰辉就买了两条好烟,去警察局把车领了回来。
从此,他对这个关门弟子另眼相看,甚至凡事纵容,结果导致那小子恃技行凶,把人家的骨头弄断了,被分局拘留。
侦查员在看守所见到胡丽霞时,原以为肯定是一脸的沮丧,出乎意料,他却甚是平静,听侦查员说张杰辉出了意外身体有恙,仍旧神色不改。
让他回答他的师兄们已经回答过的那些问题,他的话不多也不少,内容也和师兄们大致相同。
这些回答对于侦查员来说并无任何价值,不过是走了一下程序,把该调查的这部分对象一一调查过,没有遗漏而已。
查过这几个对象,一天就过去了。次日,三个侦查员商量了一下,认为也没有其他什么捷径了,往下只好按照昨天获得的那份名单对张杰辉最近接触过的好友挨个儿走访。
这种调查工作量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查出头绪,三位侦查员都有点儿不托底。
这时,负责留守值班的侦查员贾智星过来了,告知榆林分局看守所刚刚打来电话,昨天提审过的那个人犯有话要说。
再次见到胡丽霞时,他的神情跟昨天截然不同,一见面就急急急地问:“我师傅怎么啦?”
“昨天不是跟你说过啦!”
“你们昨天说我师傅出了意外身体有恙,我以为不过是生点儿小毛病,哪里知道是被人下毒啊!”
昨天傍晚,胡丽霞所在的监房关进来一个流氓犯富某。
按照看守所在押人犯的规矩,新来乍到的人犯称为“新户头”,得接受“老户头”的调教——称为“校路子”,不过对一种人可以例外,那就是道上有点儿名气的主儿。
这个富某就是道上小有名气的一个流氓,他进门后自报家门:“诸位弟兄好!兄弟是八埭头富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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