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勾伦,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之前和酒酒聊沙曼雪的案件时,注意到沙曼雪父亲沙骈的车祸,可能不是一桩意外,这两天我去查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沙骈死于谋杀,凶手却不是当时被起诉的几个在网络上对她有激烈言语攻击,最终刺激她跳楼的人。”
“那凶手是谁?”元酒单手托腮看着重明,“我看过郝一魁的面相,他应该没干过这种事情。”
“郝一魁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重明将一张照片贴在白板上,“郝一魁给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灌酒,喝醉后把她们和一些合作伙伴分享。很多女孩儿事后并没有记忆,但沙曼雪是记得的,但她被郝一魁的花言巧语和金钱攻势哄得晕头转向,最终选择了闭嘴。”
“但沙曼雪和郝一魁感情破裂后,又因为做直播的时候说了一些话,并且私下也威胁了郝一魁,这件事被郝一魁那个合作伙伴知道了,本来想对沙曼雪灭口,但沙曼雪精神状态不稳定,因网友的过激言论而选择自杀。他父亲选择起诉在直播间串掇沙曼雪自杀的几个观众,这件事越闹越大,直到沙骈整理女儿遗物时,意外发现了沙曼雪保留的一些证据……”
“凶手今天下午已经被捕,巴陵刑侦支队那边的警察还在审讯,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这个人还供出了其他几个参与者,他们还拍了录像,私下传播分享。”
“警方已经将这些人拘捕,所以我就回来了。”
“沙曼雪父亲的谋杀案,与郝一魁的谋杀案有什么联系吗?”元酒不太懂。
重明:“我查出来,沙曼雪父亲小时候因为高烧导致残疾,最后被家人遗弃在福利院。”
“沙曼雪遇害后,沙骈的亲弟弟找到了这个当年被送走的残疾哥哥,原来这个人一直记得小时候对自己很好的哥哥,并且一直想要找回他。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沙骈相认,沙骈就在去法院的路上车祸死了。”
“沙骈的弟弟叫什么?”赵聿问。
重明答道:“沙臻。”
“沙臻的父母去年年底先后去世,沙臻也在年底的时候选择了辞职,然后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查看郝一魁家门口、居民楼附近,以及公司周围近一个月的监控时,发现了他多次出现在郝一魁身边。”
元酒坐直了身体:“郝一魁是他杀的?”
“不是。”重明摇头道。
元酒闻言顿时泄了气,有点不爽:“你说了一堆,到底什么意思?”
“沙臻跟踪了郝一魁两个多月,深入观察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应该是想要找到最佳的机会,动手杀了这个家伙。”
“但还没来得及动手,郝一魁就被人杀了。”
勾伦惊喜道:“郝一魁从义拍现场离开那天,他是不是也在跟踪他?”
重明笑着点了点头:“警方在半小时前收到消息,沙臻去了修车厂,现在应该已经把人带回来了。”
……
沙臻被带回警局,提供了更有价值的证据。
他的车上装了监控,拍到了凶手。
一个看着很漂亮很贵气的女人。
沙臻还交出了他的相机,在跟踪郝一魁的期间,他用相机拍摄了很多郝一魁的照片,主要是其生意伙伴和情人。
沙臻双手戴着手铐,一脸讥诮之色,道:“那个女人肯定是他的情人之一,大概是在一个月前出现在郝一魁身边的。”
“这个女人和郝一魁之前的情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成熟有魅力,而且非常的小心谨慎,和郝一魁约的地方都很偏,在外面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几乎拍不到正脸。”
“我后来在他们约会的房子对面租了一间屋子,利用一些设备,拍到了那个女人的正脸。”
“义拍晚会那天我也在现场,去那家会场兼职了服务员,在他们离开后,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郝一魁当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他上了车后还没有开出车库,就和那个女人交换了位置。”
“郝一魁对她应该很放心,加上喝了酒,估计在车上睡着了,不然不会那么一路安安静静地任由车开到那么偏僻荒凉的地段。”
“我看着他们往烂尾楼那边开时,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跟了。”
“大概三个小时后,那个女人开着车离开了,车内只有她一个人。”
“我跟着她去了郊外一条河边,发现她把郝一魁的尸体拖到了一个沙滩边,摆成了跪着的姿态,然后匆匆离开了。”
“郝一魁死了,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但我哥和侄女的仇也算是报了,所以……这应该也算是恶有恶报。”沙臻摊开手,耸了耸肩道,“我承认我是想杀了他,但毕竟没有动手,最多也就算个杀人未遂……”
甚至他连杀人未遂都算不上。
因为他还没有动手,只是准备伺机而动。
对面的警察看着他淡定自若的模样,将警方去他家取证的照片推到他面前。
“你的仇应该还没报完吧?”
“我们在你家里可不止发现了大量郝一魁的照片,还有两个侵犯了你侄女的人,你也观察他们很长时间了吧?郝一魁虽然死了,但他们还没死。我们今天去抓捕他们时,你当时就在附近吧?”
沙臻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双手交叉,静静看着警察:“我没有杀人。”
“如果不是你们警察太没用,我也不用自己想办法,来对付这群人渣。”
沙臻声音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憎恶与怨怼。
“我当初怀疑我哥的死另有蹊跷,但你们却根本不理会,敷衍了事,把那场车祸当作意外结了案。”
“我报警,向警方说了有人在我哥死后,闯进了他家偷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很可能和我哥和我侄女的死有关,但你们调查后给的结果是,入室盗窃,而且至今没有一个结果。”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杀掉郝一魁,你们现在依旧拿这些垃圾毫无办法,未来依然会有年轻的女孩儿掉入这群豺狼精心布置陷阱中,然后沉入泥潭,再也无法脱身。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凶手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做了你们这些警察做不到的事情,为民除了一害。”
元酒与重明站在观察室内,看着沙臻言辞凿凿的控诉,一言不发。
离开观察室后,元酒双手揣在兜里,幽幽道:“我觉得沙臻是幸运的。”
重明笑了笑:“拜他的谨慎耐心所赐。”
“我倒是觉得,他珍视的亲人,说不定也在护佑他。”
元酒轻声说道:“虽然他依旧会被检方起诉,但估计不会被判太重,只是有作案意图,加上尾随偷拍,没有切实的攻击伤害行为,再加上他还提供了郝一魁凶杀案破案的关键证据,顶多拘留半个月,给他做做思想教育就放出来了。”
“那个女人……很奇怪。”
“郝一魁这个人没有任何人格魅力,还有一定的暴力倾向,长得也不怎么滴,这个女人一看就很精致贵气,怎么会和这种人渣发展出地下情?”
元酒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重明。
她现在满脑子疑惑,喃喃道:“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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