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酒把手机递给郎代,就听郎代问道:“我和桑心颐暂时借调南江局,那个碎尸案现在是什么情况?局里除了在医院的廖老,其他人呢?”
章龄知简单交代了每个人的去向,打车往元酒说得地方赶。
半路看到前方民巷拉了警戒线,他降下车窗往人堆人的地方看了眼,隐约看到了秋雁走花白的头发,还有弘总戴着黑色帽子的高大身影。
他急忙叫停出租车,付钱后立刻下车,朝鸣着警笛,打着显眼的红蓝双闪灯方向跑去。
刚验证了工作证件,章龄知从警戒线下利落地钻过去,就看到一个法医从歪倒的垃圾桶里提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垃圾袋口刚打开,一只惨白的断手就掉了出来。
……
章龄知立时顿住脚步,瞳孔瞬间紧缩,手指和腿脚僵住,眼皮也开始狂跳,有点压不住胃里不断翻涌的酸意,就在他捂住嘴转头时,弘总突然挡在他身前,戴着橡胶手套将地上的断肢捡起,放在了一旁的铁制托盘里。
“看不了就先站远点儿,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章龄知倔强地梗着脖子道:“我不是,我就是晚饭吃得多了,刚刚跑过来有点不舒服……”
弘总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往下扒了扒,盯着他意味深长道:“行吧,解释权归你。”
“就算你想吐,我又不会嘲笑你。”
章龄知私底下是什么样,没人比他更清楚。
章龄知伸手压了压肚子,将反胃的冲动压下去后,调整了一下心态,蹲在法医身边看着从塑料袋取出的其他残肢,拧眉问道:“这些残肢的血迹都很少,是受害者死后分尸吧?”
法医看了他年轻的脸一眼,对这陌生的面孔怔忪了两秒,听到身边的秋雁走说道:“他是总局过来协助调查的,自己人。”
男法医点了点头,将袋子里的尸块一点点分类,观察过后说道:“尸体应该被烹煮过,所以尸块上残留的血迹非常少。”
“烹煮?”
章龄知脸色白了白,艰难地咽下两字,感觉背后发毛。
弘总从头到尾都很淡定,向秋雁走询问道:“之前的尸块也烹煮过吗?”
“这是第一具被烹煮过的尸体。”秋雁走对碎尸案的情况很清楚,承担起为两人解释的工作,“之前发现的两具尸体,残留的血迹非常多。”
弘总蹲在托盘旁,用镊子夹着断肢,打量着惨白膨胀的皮肉,感觉这只手应该属于男性。
但具体的,还要等南江局法医部门出尸检报告。
法医将碎尸分拣出来,戴着口罩叹气道:“这应该只是尸体的一小部分,拼凑不出完整的身体。”
满头花白的秋雁走也叹息道:“之前找到的两个受害者尸块,也都不完整。”
“缺少躯干主要部分。”
像比较有识别性的头部,还有比较坚硬的骨盆,股骨胫骨等都是缺失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办法判断受害者的性别,只能先做DNA检测与比对,最后在档案库中匹配上了之前绑架案的受害者DNA信息。
章龄知撑着膝盖站起身,看着托盘里的尸体,眼底只剩下凝重,小声与弘总说道:“最近半个月被绑架,还不知道生死的,也就只有北海失踪的那三个人了吧?”
今天早上被绑架的周云官。
昨天失踪的夏菁菁和解长仪。
不管这三个人中的哪一个遇害,对他们而言都是极其糟糕的消息。
弘总从背包里拿出平板,低头调阅着内部资料,很快给出答案:“不止,国内与南江两起碎尸案极为相似的,还有八起失踪案,目前只找到七名受害者的尸块,还有一个受害者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
“也就说,这具尸体如果也是绑架案受害者之一,很可能是这四个人中的一个。”
章龄知顿时毛骨悚然,往弘总身边站了站,低声道:“这么严重的碎尸案,之前我们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应该啊。”
“因为凶手一直流窜作案,从发现尸块到寻找案件相似之处,再到并案调查,申请专案组,整个过程其实很繁琐。而且碎尸案的凶手每次作案之间的时间间隔或长或短,有的时候是半个月,有时候却会间隔两个月,基本上弃尸之后,很快就会前往其他城市。”
“很难确定对方的身份与行踪。”
弘总将平板递给章龄知,让他自己看调查报告,与相关的案件卷宗。
“碎尸案,会不会和鬼母祠有什么关系?”章龄知也只是瞎猜,完全没有依据,
“这种事情暂时没办法做判断,所以你也不要随意揣测。”弘总摇了摇头,“再等等吧,明早之前DNA检测报告就会出来,新的受害者身份也会确定。”
“元观主他们那边抓到了绑架周云官的绑匪之一,希望今晚也能审出结果来,这样我们才不至于继续两眼一抹黑。”
因为尸块不多,法医将证据全都装进了物证袋内,提着袋子直接坐车回到局里。
章龄知几人与南江专案组的四名警察留在现场,开始走访发现尸块地点附近的住户与游客。
这次的弃尸位置依旧刁钻,附近有部分监控是损坏的,或是根本没有安装监控。
弘总跟在章龄知身边,两人走的是比较偏僻的巷道,通过观察慢慢总结出一些规律。
南江与北海不太一样。
这里是水之乡,处处都有河道,而且小巷子四通八达,但基本都不能通车,多是骑单车通行的本地人与游客,还有偶尔划过的小船。
监控设备多装在可通车的主干道上,天眼的监控设备也都是在比较重要的交通路口。
附近的监控多是商户与居民自己加装,并不能全视角覆盖,所以只要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在弃尸之后可以避开所有监控,顺利离开。
章龄知仰头看着巷道拐角处的监控摄像头,走到正下方仰头观察了几分钟,叫住弘总:“这个摄像头是被人为破坏的。”
弘总走过来,看着围墙的高度,往后退了两步,短短的助跑了一两米,直接起跳攀上围墙。
“怎么样?”章龄知站在下方看着蹲在墙头的弘总。
弘总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用镜腿拨弄了一下摄像头后面的线路,居高临下地望着章龄知说道:“线路是断的,切口看着像是被工具钳剪断的。”
“要想剪断线路,应该要爬上去吧?”
凶手会为了避开摄像头这么做吗?
是否有些多此一举。
“你带了粉末类的东西吗?”弘总问。
章龄知摇了摇头,几乎是立刻会意他要做什么,仰头说道:“你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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