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和着天光透过窗棂, 吹起条桌前女童鬓角的小碎发,软软的闪着光,靠近却是有些灼人的。

阿好正朝外吐小火苗呢,奇怪得看了她这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外祖父一眼,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德,还是乖乖地嘟囔道:“爹爹才不会打我 。” 娘亲也不会打她,只是会罚她面壁思过,这个就不同外人道了。

林威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也当真是笑了,他在阿好面前摊了摊手:“在其位谋其政,不管是东金还是西雄都由新任官员来负责,外祖父我已经卸任了,只要扎哈尔不和大禹交恶,你担心的事儿就不会发生,你也说了你 的小伙伴很聪明,他们是大禹人,跟在扎哈尔身边努力让扎哈尔同大禹交好也符合他们的利益,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可以放心。

而且个人在两个国家面前是很渺小的,你太看得起你那两个伙伴了。”

阿好在林大人开口时就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魏师傅说过文官是十分狡猾的一类人,除了要了解他们行事的前因后果,背后动机,还要观察他们神态、习惯从而做出判断避免被蒙骗,然后她挠了挠头,外祖父所言是真心话,但她的担心也并非多余,只是担心得有些早。

担心得早,便可未雨绸缪,最重要的是小伙伴们还好好活着,是值得高兴的事儿。

她眉眼恢复平和,笑着道:“外祖父,需知国家就是由一个个个人组成的,您身为朝廷官员应当要珍惜大禹的每一个个人才对。”

林威听她又愿意叫外祖父了,心里莫名松了口气,若有所思道:“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想到小孙女对伙伴的过分在意, “少年人的情谊固然真挚,可环境造就人,人心又易变,你经年累月珍藏心底的儿时情谊,待到他日或许就是见面不相识,相识也非你所想,情谊消散,大失所望。” 林大人选择给小孙女泼上好大一盆冷水。

阿好却是满不在乎地将杯中甜水一饮而尽:“那又如何,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人心会变,花会开会谢,人会长大会变老,万事万物都在变,比起担心他们会变成我不熟悉的样子,我更担心他们在我感知到他们变化之前就不在了。”

林威瞧着她灵透肆意的小模样,忽觉自己的心胸都开阔了些:“那关伯远虽只是个秀才,平日教导你道理倒是不拘泥。”

小孩子再聪慧,也需要后天的教导,否则要么伤仲永,要么走歪。

鉴于阿好小小年纪的经历,林威理所当然地认为都是关伯远从前教导有方,阿好也不觉得有问题,她的确是爹爹和娘亲用心呵护过的小孩。

阿好拿大眼斜他,外祖父似乎对她爹爹很不待见啊,莫非是将她爹爹当成了诱拐官家小姐的酸腐书生,她摸着下巴点点头,没有立刻为爹爹说话,转而严肃认真道:“外祖父,既然您还记得小山哥,那么我在哪儿,小山哥也要在哪儿!”

林威自是不愿意自己的孙女和其他小子走得近,他没有直接反对,而是道:“外祖父瞧着他身高体壮,适合走武夫的路子,跟在你身边他可只能做个家丁护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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