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抬头看天,双眼微眯着,伸出一只手指指点点,“一、二、三、四、五……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嚯,十五个谪仙人啊,真他娘的多啊。”
齐济面色冷峻,沉声道:“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吴恏面色如常,扫了一眼天上,之前遭遇的五位谪仙之中只出现了一人,其他估计都死在了陈垄项和稚恃手中了,但也保不准是躲在暗处,不过他俩至今还不出现,估摸是打道回府了,所以这种可能不大。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屈正眉头一皱,他才刚休息了没有一炷香时间,冷声之中难免带着些疲倦。
屈正转头看向‘何肆’,说道:“小子,那什么血食?给我来些?”
王翡却是摇头拒绝,规劝道:“师伯,血食这东西,最好别碰,事态倒也没有严峻至此,你且休息吧,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不说我也会硬塞给你。”
其实王翡现在的状态,靠着霸道真解吊命呢,也榨不出一颗血食出来。
一旁寡言少语的朱全生听到了,眉头不由蹙起。
好一个人有亲疏远近啊,自己来时他一个劲地劝自己吃血食,到了他师伯这,倒是知道所谓的“狼毒砒霜,哪容下口”的道理了?
呵呵,若是真的如此区别对待,那倒是有些心寒啊,前提是之前的何肆,和现在的何肆,是同一人。
屈正语气不善道:“臭小子,你眼瞎不识数是吧?不看对面看来了几个人?十六个!我们这边有几个能出手的?全部算上也才十个。”
人屠一脉,何肆、屈正、吴恏;锁骨菩萨所托,朱全生,如意焰花上师;齐济驱使利诱,戴平、项真;皇宫来人,李嗣冲、刘传玉,还有一个娘家人的老赵。
十对十六,这臭小子是如何还有能有心托大的?
真是死鸭子嘴硬。
内斥一团血肉的霸王甲却是笑着说道:“全算上的话有十一个,我这边能算两个。”
屈正撇了撇嘴,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个躲在暗中放冷箭的李嗣冲本尊。
何三水也是插嘴道:“我也算一个。”
对他的强出头,屈正就没这么包容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何三水没有辩驳,只是默默握紧了屈龙,他起码有一刀之力。
霸王甲人抬手,掌中血肉蠕动,直接剥离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红丸,递给屈正,叮嘱道:“不到最后关头,别吃。”
屈正接过血食,点了点头。
王翡则是转身对着身边的主持老和尚说道:“果圆师傅,抱歉移祸贵宝刹了,您先带着几位师父找些地方避避……”
话说一半,王翡倒是不免赧颜了,这豸山房倒屋塌的样子,这还哪有地方躲避啊?
果圆师傅只是摇头,神色居然毫无惧意,轻声道:“诸位檀越施主还请自便吧。”
王翡笑了笑,宽慰道:“果圆师父尽管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相信即便是恶客登门也不会冒犯诸位的。”
果圆师傅还是摇头,不知何故说道:“要是尊者的佛面真管用的话,老衲希望诸位都能平安无事。”
王翡躬身行礼,说道:“自然是有用的。”
他既是对着果圆和尚行礼,也是对着他身后的药师佛行礼,心中却甚是鄙夷道:“呵呵,有个屁的佛面。”
只是这一回,果圆和尚挡在尊者面前,罕见地没有避让。
天上谪仙林立,俯瞰一切。
如今由释转道的假道士烛天看着‘何肆’拜佛,不禁冷笑道:“还真是临时抱佛脚呢。”
僧人澄心却是摇头,对这个从崇佛到辱佛的假道人,总归是道不同,不过不至于不相为谋,暂且和而不同吧。
对于那何肆,澄心更是没有一丝蔑视,管他是不是什么人急烧香,狗急蓦墙,向佛之举无论何时都不算为时已晚。
吴恏忽然转头,看向何三水,问道:“师弟,杀过人吗?”
何三水对这个问题微微讶然,问一个刽子手有没有杀过人?
或许是这个大师兄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吧。
吴恏却是解释道:“砍头也好凌迟也罢,都算不得真杀人,不过是些无法违抗你出刀的俎上鱼肉而已。”
何三水愣了愣,然后有些羞愧地摇头,“那就没有了。”
吴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也算霜刃未曾试了,所以师弟,今天杀一个谪仙人好吗?”
何三水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但这个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却是给予了他极大的信任,只能是强提一口被压制许久的心气,不逞强,不称能。
王翡见状赶忙开口,一脸担忧道:“大师伯,我爹他境界尚还浅薄,不能叫他出手啊。”
吴恏摇头,语气笃定道:“我觉得行。”
说着说着,吴恏乐了,反驳‘何肆’道:“境界这东西,我也没有,人家是奥险半平淡,文章悟境界,咱们不同,人屠一脉,还是个讲究杀人。”
他看向何三水,认真说道:“听说师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刽子手,平日出红差杀头应该不用第二刀吧?”
对此何三水倒是毫无负担地点头。
吴恏笑道:“老头子借你一刀,也是时候拿出来了,天上这十六人,要说道行谁高谁低,倒是不容我这没修过道的置喙,但要说看起来最强的,有两个。”
说着,吴恏伸手指了指凌空谪仙之中一男一女。
男的名字不得而知,是先前与陈垄项和稚恃同行,五人截三人之中一人,观其气象,应该是和那庄欢一样,吃了同道的灵气,还有一个女子,自然是那庄欢。
吴恏意气甚高,看了看手中的木刀斩讫,斩落过一个谪仙樵风的脑袋,现在也算血祭过了,经历一场不小的蜕变,俨然是一口不错的宝刀了,如虎豹之驹,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气。
吴恏与何三水问道:“今日,咱师兄弟联手,杀一个?”
何三水重重点头。
“他爹……”一旁齐柔拉住何三水的肩膀,一脸愁云惨淡,欲言又止。
何三水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不自然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是我何淼对不住你。”
齐柔只是摇头。
老赵见状,淡然一笑,玩笑道:“亲家老爷,这等关头,这类言语可千万说不得,晦气啊……”
何三水闻言,咧嘴一笑,笑声清亮,冲淡那股笼罩的阴霾。
只听老赵说道:“我不习惯对女人出手,倒不是怜香惜玉,就是感觉打女人的时候拳头没力气,那另一个男的就交给我吧,不过我也不托大啊,打杀估摸着有些难,只能拦住一时半刻的。”
项真说道:“再加上我,应该就能杀了。”
老赵摇头,婉拒道:“咱们这才是人少的一边啊,哪里还有余裕二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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