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画廊的生意也随之越来越差,翻译们就开始干起了闲事。薛豪义跑到了东郊的八仙庵收来了两张地摊画,放到了画廊的镜框里代销。其实翻译在画廊放画起源于林丽人,孔文龙刚去画廊的时候,画廊卖的绢画镜芯都是林丽人放的。

当时林丽人还说是自己在家画的,其实是她老公马成功在老家开封收购的。这些绢画上面写着“王雷”的签名,林丽人说是自己的笔名,大家起初都信以为真,现在薛豪义开始放画代销了,大家都明白了林丽人收画来卖的情况。

孔文龙也不甘落后,他把大象卖给自己的一个大镜框放到了画廊,里面只放自己收来的画卖。陈嘉欣也照葫芦画瓢,收了一些小竹子画放在大锦盒里来卖,一时间文化斋的翻译们收画在画廊代销成风。

薛豪义私下对孔文龙说:“嫂子放任翻译收画卖的事是一大败笔,其实里面利润非常之大,五块、十块低价收来的画在锦盒里卖了,翻译可以拿35元,除去5元裱工费和画的成本,净落20到25元。孔文龙说:“嫂子一天都忙死了,哪有那功夫出去收画?她要管理画廊,还要照顾4个孩子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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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文龙见文化斋的锦盒里面有画家写的书法在代销,他灵机一动,决定也写一些字来卖。画家写的字当然是好的书法作品,但这些画家都是些呆板、无趣的艺术家,他们挑的字都是“福”、“寿”、“康”、“宁”等普通书法家经常练习的俗字,对老外也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孔文龙脑子可比画家们活分多了,他就写“囍”、“爱”、“情”、“武”、“忠”等给老外有故事可讲的字,赵红玉又推荐了“舞”字,虽然他的书法连入门的级别都不够,但一点也不妨碍这些镜芯在文化斋的销售。

陈嘉欣见孔文龙的字卖得很好,也想出来了“路”字,她把“路”下面的“口”故意写成了像闪电一样的折线,她给老外解释说:这个“路”字就像是人生的经历一样,既复杂多变又富有曲折。老外听了都很感兴趣,不少的人都买了陈嘉欣的这个书法镜芯。

孔文龙也不甘示弱,他又进了一步,他写出了“春夏秋冬”4个字,并在上面用粉红色、绿色、黄色和白色的点去点缀,就像春夏秋冬四条屏画一样的生动活泼。另外,孔文龙又写出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句话,但他把“足下”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墨脚印,这样既有字又有画,显得特别与众不同,老外纷纷被这个书法吸引,它很快就成了画廊热销的书法镜芯了。

大家都夸孔文龙有才、有创造性,嫂子更是说:“只要你们翻译都在挣钱上多用一些心思,也都能像小孔这样想出好办法挣钱,就怕你们心思没有全部用在工作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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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孔文龙和薛豪义在钟楼老地方闲聊时一起叫了两个男老外。在带回画廊的路上,薛豪义悄悄告诉孔文龙说:“这两个老外势很好,有可能放炸弹。”孔文龙自然非常高兴了,这一阵子都没有卖过几个好老外,难得今天有机会。

果然这两个老外在薛豪义的忽悠之下看中了画廊中间挂的镇店之作——六君子,就是画的戊戌变法中的六位变法失败被杀的人物。但是老外的档次还是略微差了一点,他们当时没有底气马上就买,说是要出去转一转再来买。薛豪义也没办法,只好让老外先走,然后他叫上孔文龙一起跟在后面。

到了画院门口,徐立春见了老外正想上去叫,孔文龙连忙告诉他说:“小徐,这两个老外我和薛豪义已经讲过了,就等老外转一圈就回去买。”徐立春看是孔文龙和薛豪义两员大将亲自保驾护航,就给了他们这个面子,没有上去打扰老外。

薛豪义又在画院门口装模作样地买了一点吃的东西,等那两个老外往回走的时候才和孔文龙又跟了回来。这两个老外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最后按100美元买走了那幅六君子大画,孔文龙和薛豪义两个人各分了20美元的提成。

薛豪义对孔文龙说:“我一般是不愿意帮别的翻译讲画,既耽误我出去叫老外的时间,还能给别的翻译免费培训,才拿10%,太划不来了。”孔文龙连忙夸奖薛豪义水平高,说:“这两个人要是放在我手里这个六君子是铁定拿不下来的,你还是咱们这条街翻译里面的老大。我虽然有那个月比你挣得多,但那是靠勤奋跑来的,不像你是真正的水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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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薛豪义跑到了东郊城外的八仙庵道观,那里每个周日上午都有集会,很多人就把古玩、字画和其他老物件在地摊上摆出来卖。那里的东西都比较便宜,当然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商品,薛豪义在那里低价收了两张水墨画。

回到文化斋以后,薛豪义把孔文龙叫过来,给他看自己刚收来的画。孔文龙现在对画也是半瓶子晃荡的水准,也看不来好坏,就说:“先放在画廊卖着试试看,咱们这里好画不一定好卖,烂画也不一定不好卖,反正老外都是外行,全靠咱们翻译用嘴给他说呢。”

薛豪义也完全认可孔文龙说的话,画廊就是这样的,好画不见得能卖过烂画,这种情形他们翻译们都已经经历过许多,他们早都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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