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婉玉陷入劣势，江婉玲踢开鸦朝自己姐姐奔去，恰好鸦的义眼恢复功能，鸦拿起地上的一小根短节钢管扔向江婉玲，钢管击中江婉玲的小腿让她失衡倒地，但她也很快翻过身将袭来的鸦一脚踢开。
“鸦！”
伊莱莎也开始朝江婉玲发动进攻，而倒地的江婉玉抬手想要阻止伊莱莎，但剧烈的头疼打断了她的动作，紧接着鼻腔中涌出一股鲜血，看来她的意志力已经达到极限了。
碰巧被江婉玲击飞的鸦也落到江婉玉附近，见这个最危险的目标似乎丧失了攻击能力，鸦三步并两步冲上前抓住江婉玉，把这个回响者摁在地上，并伸出左手的纳米刃抵在她的脖颈。
“给我停下！”
鸦循声望去，只见江婉玲从身后擒住伊莱莎，一只手锁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爪刀抵在伊莱莎颈动脉附近。
自然人和强化人的体格差距还是太大，伊莱莎不幸被江婉玲俘获。
鸦盯着江婉玲，她发现对方的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虚脱的表现，但又和那种精疲力竭的样子有所不同。
“赶紧放开她，听见没？”江婉玲手中的刀离伊莱莎的要害更近了一步。
“婉玲，快停下！”江婉玉也注意到妹妹的异常，她焦急地呼喊对方赶紧收手。
鸦又看向伊莱莎，伊莱莎看着鸦的眼睛，似乎也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伊莱莎用坚毅的目光作为回应，鸦也放下了纳米刃。
“好吧。”
嗖——————！
纳米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目标刺去，没等江婉玲回过神，只觉得侧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去，只见纳米刃擦过伊莱莎的侧腹部，穿过她的外衣刺入身后的自己。
“婉玲！”见自己的血亲瘫软在地，江婉玉拼命在鸦的膝下挣扎，而鸦也没有继续束缚着对方，她站起身，看着江婉玉奔向倒在地上的江婉玲。
“婉玲？婉玲，你怎么样了？”她平日里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在此刻荡然无存，抱着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妹妹，眼泪不断涌出。
“她会死吗？”伊莱莎问向走过来的鸦。
“她经过百分之六十的强化改造，刚才那一击造不出什么大的伤害，而且我专门避开了要害。”
“但看起来不像啊？”
“大概是【罗古尔综合征】的缘故。”
“什么？”
“算是一种罕见疾病吧，【大崩坏】之后出现的一种病症，患者只能通过特效药或者强化改造才能续命，至今都没有找到治愈方法。”
伊莱莎看向姐妹俩，眼神从最初的目露凶光逐渐变得有些同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那些不自然的事情貌似就解释的通了，她们也是被裹挟的人。
鸦看出了伊莱莎的心思，她问道：“你真打算这么做？”
“她们是重要的情报来源，如果因为其中一人死去导致另一个人闭口不谈的话不就得不偿失了吗？再说了，优待俘虏也是我们的原则之一，不是吗？”
鸦叹了口气，朝着姐妹俩走去。
看着厄兆之鸟的靠近，江婉玉挡在江婉玲面前：“别过来！你还打算继续伤害她吗？”
“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我才不会干这破事，让开！”
鸦粗暴地拉开江婉玉，蹲在江婉玲面前拉出后腰的连接线。
“......别碰我，铁皮罐头......”江婉玲用着仅剩的力气抗拒着鸦。
“老实讲我挺希望看着你死地上的。”鸦将连接线接入江婉玲脑后的接口。
“......那这又算什么？......羞辱我吗？”
“是是是。真你妈话多。”鸦接入江婉玲的系统，将部分能量导入江婉玲的义体中，为镇静系统供能后，鸦将纳米刃从江婉玲的体内抽出，在镇静系统的帮助下，刀刃抽出的痛觉被降至最低，鸦又拿出修复凝胶在江婉玲的伤口处喷涂，止住伤口流血后，鸦把空荡荡的喷枪丢向一旁，起身离开。
“搞定了。”鸦回到伊莱莎身边。
“为什么......”江婉玉不解地看着伊莱莎，“......为什么要帮我们？”
“别误会。”伊莱莎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在这之后，还需要你们和我们走一趟，希望你能配合。”
“欸那个。”鸦凑到伊莱莎脸边，“你真不适合板着脸说这些官话，僵硬的像个机兵一样。”
“少罗嗦！你懂什么？”伊莱莎有些羞涩地回怼鸦。
“好好好，你都是对的，行了呗？”
二人插科打诨的时候，江婉玉已经为自己的妹妹注射了红色的药剂用于缓解她的症状。
“赶紧走吧，姐姐，我能拖住她们一会，至少能让你不会落在她们手上......”江婉玲还在劝说江婉玉赶紧脱身。
但江婉玉摇了摇头：“就这样吧，婉玲。你累了，我也累了。”
她看向鸦和伊莱莎，眼神无奈中透露着一丝感激：“到此为止吧。”
“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伊莱莎问道。
“我们。”江婉玉说道，“都是我们，我们的同类。”
“这点我们当然知道。”鸦不屑地说道，“我们要知道的是这些聚集在这里的回响者到底是要做什么？”
“【圣子并非独身。】”
“【她如无形之介质一般散落于人世间。】”
“【若虔诚之人顶礼膜拜，她将于辉煌的光之螺旋中重现人世。】”
江婉玉开始说出些似是而非的胡话，但伊莱莎却对这些话语颇感熟悉，她本能的接着江婉玉的话语说道：
“【但若亵渎之人出言不逊，她将化作澎湃血潮为无礼之徒降下万劫苦难。】”
“看来你也是猩红之王的选召者啊。”江婉玉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些家伙的目的就是这样，将所有的圣子召集在一起，带领顺从者登入红王的神殿，将忤逆者斩尽杀绝。”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鸦问道。
“听说过乌托邦吗？那是托马斯·莫尔构想的一个完美的虚构社会，一个没有阶层分别，所有人都能获得平等的社会福利，一个美好到根本不现实的国家。”江婉玉一边安抚怀中的江婉玲一边说道，“而他们的目标就是建立这种不现实的社会，通过放弃人类的肉体，将所有人的意志整合成为一个整体的方式。”
“这种事情通过意识数据化上传难道不更方便吗？”鸦不解地问道。
“网络环区的容量始终是有极限的，但人类的意识却从没有被证明拥有具体的边界，更别说全球上百亿人的意识构成的统合体，更何况意识数据化的危险性之高也众所周知，真正成功的人寥寥可数。”
江婉玉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他们选择了另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方法，既然机器无法做到这种事情，那就让人类自己来实现，即便是用这种扭曲的方式。”
“所以那些基底之躯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必要时刻，让进入意识集群的人类回到现实吗？”伊莱莎回想着佐伯刚志和她所说的那些话。
“没错。”江婉玉点了点头，“他们想用粗暴的方式粗暴地解决问题，却没想过这根本决绝不了问题的根源。假使人们确实能够接受这种做法，但当他们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无数非人的恶行之上，他们还能欣然接受吗？那一刻就是乌托邦奔溃的瞬间，总会有人在良心的驱使下脱离意识集群，缺少意识构成的集群会越发脆弱，直至崩塌。”
“那些构成集群核心的回响者都已经死了吗？”鸦问道。
“要是死掉的话反倒是最幸运的。”
江婉玉还想说些什么，但房间内的灯光突然熄灭，紧接着变成昏暗的红色警戒灯光。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多说者无益。”
伊莱莎听出来声音的主人：“佐伯刚志。”
“看来斯坦顿对于你的评价并没什么问题，就算把你也加入【切片】中，也只会是个隐患。”佐伯的声音平静却又隐约有着一丝癫狂，“得亏我当初帮你妹妹进行的那些强化改造，让她能苟活到现在，怎么？你现在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吗？”
“少胡说八道，死老头！”江婉玲从姐姐怀中暴起怒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都干了什么？那些销毁程序要不是姐姐有所察觉，我还会一直蒙在鼓里！在你看来我们就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
“噢噢，说起来，回响者能够干预系统命令的事情，我还没有深入了解过，要是可行的话，我倒是挺想用一两个活体来做研究的。只可惜，上面的大人只允许我制作【切片】，不准用在别的地方。”
“好了，疯子。”鸦打断了佐伯的狂言，满脸不悦地说道，“你搞这么久的演讲到底想干嘛？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吗？”
“你们可是最好的测试素材，我只是在准备把自己的杰作展示在你们面前。”
说着，两个玻璃容器从远处的房间尽头升起，其中存放着的是布满更多装甲的基底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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