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演习正式进入到了第二阶段,由于蓝军和红军在第一阶段时互守对攻,打的不可开交,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就像兄弟两个掐架一样,老大哥家穷,老二家富,两个人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鼻青脸肿,大眼瞪小小眼互相对视。

红蓝军的指挥部以及导演部、军区和总部都针对性的召开了专题会议,研究了第一阶段的整体情况。

这次演习,是一次综合性的情况检验,不止是针对部队,还针对更复杂的局面和区域组织能力,所以方案一变再变,为的就是变中看本质。

只有不断的出乎意料,才能真正的测试出部队应变能力,谁反应慢,谁就会出错。

谁出错,谁就会输。

其实对于总部而言,谁胜谁负并不重要,胜有胜的经验,败也有败的经验,都需要总结。

只有基层单元,才重视胜负,因为这是荣誉与面子问题,或者是几年内自己改变成败的定论问题。

所以高度不同,角度不同,对待这次演习的关注点也不同。

而从双方的对抗激烈程度来看,两大军区的两支代表性部队的战斗意志都很顽强,双方的战法都经过了这几年的反复锤炼和沉淀,都有了一定的传承和改变,尤其是通过对国外近年来的战例分析和学习,红蓝双方都对自己的战法进行了创新。

剩下的,就要看这种创新,到底能带来多大的实战价值。

于是,双方都结合实际情况和新的战争环境,打出了自己的风格和脾气,各据优势,但是很难分的出优劣。

或者说,两支部队都是合格的。

只不过,摆在当前高层的角度,最重要的问题是,是现在的这种战法纠缠下去,这场演习的结果是什么呢?

就这样,争论和分析之后,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最终高层决定,继续开展第二阶段演习,首长们想看一看这两支光荣的部队在新时期的对抗,还会有什么更多的惊喜。

他们想检验一下全面对抗后,红蓝双方的真实实力是什么。

眼前这些和平年代,没打过仗,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兵们,遇到真正大场面的时候,是尿裤子,还是能打出新成绩?

首长们的想法其实很好,他们从第一阶段的演习效果上看,对自己的战士都很信心。

所以对第二阶段的演习也有信心,指挥部里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然而,后面的剧情让首长们失望了,因为当年的这些指挥员,尤其是中高层指挥官毕竟都是从六七十年代战争中走出来的前辈,而且当时的基层指挥员中也有大部分是南疆战役下来的骨血,所以就算是又新学习了一些国外的战例知道,他们骨子里的观点和看法,其实还是没有变。

或者说,一旦人形成了一定的固定认知,是很难改变的。

思想如此,打法也是如此,作战习惯和思维也是一样。

所有的动作,看着新招摆出,其实打着打着就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就像两个武者在格斗,新招术就那么几下,打着打着,如果势均力敌,就会抱在一起,然后开始打滚,满身是泥,不再顾忌什么门派、师承、招术。

反正干就是了,用最原始的方式,做最激烈的搏斗,用最直接的方法扭打。

什么独孤九剑、猴子偷桃完全没用,扔石头、撇飞刀、扬沙子或抄板凳啥都行,美观不美观不重要,优雅不优雅也没有人在意,对于实际参战的人来说,赢了就行。

就这样,新时期的军事演习,最终在第二阶段,又打回了二战模式,而且打成了绞肉机,裁判想喊停的时候,双方已经完全纠缠在了一起。

都假装听不见哨声,都想把对方灭了,然后唱着胜利的歌声回到自己的地盘,和兄弟部队吹牛去。

这时,还有一种声音在作战室里逐渐增大,就是无论是多么高科技的战争,如果是本土防御作战,陆军到底还能起多大作用?

西方那种小规模的械斗,或者是只靠飞机、导弹的挠痒,震慑一下还可以,要是想打服对方,肯定不行。

同时,老战法或者是大规模陆战,在一些人的思想认知中,认为肯定是还会有的。

问题是新时期这种高强度、立体化、空天一起的作战模式下,陆战能打成什么样呢?

像格罗兹尼那样是一种打法,像伊拉克那样也是一种打法,那么在东方的战场上如果出现了新情况,会是什么样打法呢?

毕竟双方的作战理念其实有很多不同,训练和战术也有各自的特点。

此刻的红蓝双方,对于未来的战争形态,都给出了一个答案——不知道。

当时已经太久没有打过仗了,谁知道现在的科技条件下,高手对高手的战争是个啥样?

没有人想在这场演习的组织方式和模式是对还是错,大家只能都聚集在作战室里,看着沙盘和电子屏默不作声。

而相对于高层的我们,自然也不知道演习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这些也不是我们这群大头兵能想的,我们的思考只有两个,第一个是坚决完成任务,第二个是赢。

两个目标加在一起,归结成两个字——胜利。

我们没有谁去想更深层次的意义,更没有认识到为什么这次大演习的另一个代号为什么叫万家灯火!

或许,这四个字都是红蓝双方的使命,所以必须全力以赴。

就这样,第二阶段的哨声吹响了。

为了尽快打通北部地区,形成对中部方向的正面突破,导演部作了更大胆的设想——蓝军作战集群对J方向两个红军集团军进行全面进攻,红军两个集团军先后有三个师退出了演习序列。

据通报,此次蓝军的进攻,采取了大胆的坦克闪击战的思路,企图依靠自己强大的地空优势,直接推平红军的步兵防御战线,打击大后方纵深,然后再调头,对跟不上的红军步兵部队进行合围,一口吃掉。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反人类的思路,一般来讲,如果蓝军突击到红军大后方,会直接威胁战略枢纽城市,切断一切后援,而不是再杀个回马枪。

当年的德军跨过边境后就没有回过头,直接朝着莫斯科和斯大林格勒冲了过来,后面的事交给后面的部队。

而这次演习却完全不一样。

显然,这也属于一种大穿插的一种。

蓝军觉得对于无战斗力的城市而言,消灭红军有生力量是关键,不能留一个渣子在后面作妖儿。

于是,他们一开始就直接亮了底牌。

红军当然也不含糊,指挥部这次也没按常规出牌,不但没有战术规避,避实击虚,反而直接硬碰硬,这让总部的首长吃惊的以为红军的将领们疯了。

老式部队打最新式的部队,还用这种最传统的打法,以己之短,战彼之长,这等于自杀。

可是红军不这么想,天时、地利、人和似乎都在自己这边,只不过是装备不如人,如果战术得当,或许可以勉强一战,并有六成胜利的可能。

红军其实没想过把蓝军打成狗,或者在草原上撵成兔子,他们只想守住自己的每一寸土地,把对方打出去。

就这样,在平原地带以及草原上,红军与蓝军进行了首次大规模的坦克对抗,这让友国的观察员也傻了眼。

一个是他们国家都不大,就没见过这么多坦克,而且还是在这个比自己国土都大的演习场开始混战。

一个是为啥在现代,还能出现二战时期的坦克大会战呢?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甚至还有一些观察员出现了争议,但是这些声音没有影响到任何一方,红蓝军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沙盘,想尽一切办法,伪装自己,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而此时的总部和一些陪同观察员的首长,有的也露出了笑容,不管战法先进不先进,但是至少让这帮朋友们看看中国的装甲力量。

这是很好的秀肌肉的机会,双方全部都投入了主力,几个坦克师(旅)厮杀在一起,那可是蔚为壮观,何况还动用了空中力量协同作战呢。

红军因为装备落后,且两个集团军属于乙种配置的原因,兵力不足,红军的两个坦克旅对付蓝军一个整编坦克师捉襟见肘,疲于应对。

而后续补充上来的地方预备役力量缺少足够的训练且装备更差劲,所以红军一度陷入苦战。

当时的草原正值一年最美的时节,黄花开的像黄色的海一样。

谁能知道就在这个广袤的草场上,本来应该纵马高歌的时节,却是天空中硝烟弥漫,地面上战火纷飞,大地都在颤抖。

红蓝双方大量的坦克在战场上来回穿梭,炮火交织,硝烟四起。

蓝军密集的坦克集群,在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就像一小堆一小堆的方块,成战斗队形在战场上向前移动,不断向红军阵地发起猛攻。

炮火不断在敌方阵地上爆炸,硝烟升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红军的部分坦克从后方两侧突入,在正面两个团的陆军炮兵和一个中队的空中力量配合下,迎着蓝军冲了过去。

一面是老式的59改进型坦克,一面是被导演部包装成高精火力的西方某型主战坦克。

一个穷,一个富;

一个赤膊上阵、背水一战,一个气势汹汹,胸有成竹。

双方的坦克互相捉对厮杀,相互冲撞,炮火交织,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争画面,就好像当年的查文达之战的升级版一样。

这群年轻的、绝大多数只有十八九岁的坦克兵,很多没有过这种大规模的对抗训练,之前的小队形式的对抗与这种大场面相比,简直是小儿科。

因此红蓝双方的士兵们其实都很兴奋,有生以来没经历战火,在演习场上这样较量一次,也不虚从军一回。

然而,谁都知道,在现代条件下,大规模坦克战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在中国的北部地区,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平原,如果真要是战争来临,这种大打出手的局面还是有可能的,所以就必须要做出更好的应对策略。

现在比的不仅仅是谁训练水平更高,谁的技战术最好,还要比谁的应变能力最强,谁的协同能力最强。

甚至是谁最默契。

不是任何时候通信都是实时畅通的,战场上突然中断的时候,怎么办呢?

如同甲午海战中致远般挂帅旗和冲锋旗一样,在坦克大战的时候,以但通信出了问题,剩下的就要看各战斗单元自己的默契程度了。

因此,在这个设计下,红蓝方向都使出了看家本事,尤其是红军,在条件极差的情况下,一方面要全力降低战损,一方面要争取给蓝军更大的杀伤,甚至红军给坦克部队还配合了步兵的反坦克武器和炸药包,要求是只要活着的,钻出去自动改作步兵进行冲锋,尽一切可能打掉蓝军的王牌装甲部分,哪怕是炸伤一辆也可以。

与此同时,红军还依照当年戈蓝高地的思路,在关键区域组织了楔形防御,甚至在战场两侧组织炮兵构筑了移动炮台进行火力支援。

反正就一点,能打的,哪怕只有机会放出一炮,也要把蓝军的坦克打冒烟。

这种破釜沉舟的流氓玩命地方街头拳式的打法,蓝军完全没有料到。

当时蓝军的坦克部队指挥员就被打蒙了,在电台里直接和上级进行了呼喊:“红军这是啥玩意,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上来了,他们的坦克兵甚至还有步兵的火箭筒,我的天,炮塔里咋能塞进去这么多东西”

而此时的蓝军指挥部也是一脑袋大包,他们的指挥员也是瞠目结舌,一边忙乱的看着地图,一边不断的调整自己的空、地力量,尽可能的应对。

一边应付突然来的袭击。

这个袭击让他们感觉十分意外,在红军的这次反击中,不止有远在西北地区最快速驰援而来的某军区轻型坦克旅,蓝军的指挥营地还受到了另一波力量的打击,不得不搬家。

这让蓝军首长感觉到颜面尽失,甚至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自己这个号称蓝军重装骑兵的甲种部队,居然被一群骑着蒙古族小矮马的土骑兵袭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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