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里待着,有话上去说,这里的味简直要把我熏晕。”

“走吧,看看这座‘圣坛’里有什么。”

在渊率先抓住旁边的吊梯,快速往上爬。

萧融融紧跟其后。

云昭到了洞窟后,凌夜单臂抱着天琅也跳了上来。

洞窟内不高,对于凌夜这样的高个子来说,直起身走路,头顶的发冠就会蹭到洞顶,弄脏头发。

“爹爹……头发……”

天琅见状,就伸出手挡在凌夜头顶,完全不顾自己的手背被蹭伤。

凌夜歪了歪头,抬手捉住天琅的手腕,让他老实点,“手放好。 ”

天琅这才安静地趴在凌夜肩膀上。

地面落着斑驳的血迹,是前不久天琅逃出时落下的。

往前走没几步,道路就开始分叉,通向两个挖空的大隔间。

一个隔间有火光,另一个看过去一片黑。

有火光的隔间,墙壁上挂了个有些陈旧的木牌。

木牌上工整地凿刻出“圣坛”二字。

云昭随手摘掉木牌,拿在手中,再推开半敞的木门。

“这里,就是他们每次找天琅祈福的地方。”

洞窟里比想象得还要大,东西摆放有序。

入门后的左手边,是一面摆放着各种审讯器具的墙。

这些器具制作粗糙,有些都已上了厚厚的锈。

烧着炭木的铁桶,里面插着一根烧至通红的细长铁棒。

不难想象,天琅身上的那几个血洞是如何而来。

萧融融忍不住低骂了两句。

足以装下猛兽的黑铁笼,放在角落里,那一片的地上都是血水,还倒着一个村民的尸体。

这个村民手边掉落着玻璃碗,脖颈被勒出青紫印痕,表情扭曲。

看样子,是天琅在人靠近取血时,突然窜出来,伸手掐死他,趁乱逃出去……

铁笼后的洞壁上,有许多带血的抓痕,深深浅浅,骇人心魄。

像是被困在地狱里的孩童一次又一次,无声的求救。

萧融融的视线落在抓痕上,忍不住握住拳头,气道:“这多年他们中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拦过吗?看见别人的痛苦,发现他也会疼,这是很难的事?”

云昭垂下眼眸,将手里刻着圣坛二字的木牌掰成两截,扔进炭火堆。

他轻声回道:“也许有人阻拦,但那个人会被其他人拦住,再告诉他这孩子是怪物,不会痛不会死,与我们不一样。

若是可怜天琅,就会被排挤,放他离开,就会被殴打教训。时间久了,看见的人为求自保,也就装看不见。”

“气死我了,还装看不见!”萧融融踢了下地面上的玻璃碗,看着它撞到铁笼,在血水里碎一地。

在渊咂了下舌,看向萧融融,笑道:“胸也不大,却还挺容易生气。到现在,萧大小姐还不明白吗?这个村子里容不得异类。”

就像是他现在附身的“宋阿宝”,明明不傻,却被当成傻子。

从出生起,就在遭受言语的凌辱。

——你家孩子好像不一样,是不是有病啊?

——你看他,歪嘴流口水,好吓人,不能跟他玩,会被传染的。

——宋阿宝是傻子,别靠近他们家!

——大傻子摔倒咯!

——傻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太多了,多到宋阿宝躲在被子里哭,多到夜深人静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真该死。

若不是宋阿宝有个爱他的娘,若不是林婉一次次护在他身旁,宋阿宝早就自杀了。

在渊的脑海里闪过宋阿宝的记忆,忍不住笑出声。

萧融融见在渊笑,不解道:“你为什么要笑?”

“我笑我自己,没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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