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学佛念经,就先把一本经书给学透了,是以二人此时交流的仍是《金刚经》。

佛学修行,第一注意依经不依论,第二依法不依人,以佛法——佛说的佛经里所讲的佛法为标准。

佛所说的,留下来的记录,叫做经典。经典是后人尊称它的,实际上每一本佛经,都是佛教本师释迦牟尼佛在世的时候对话的讨论集——或者是这个菩萨提出问题,或者那个弟子提出问题。

正如当下温言与步知月所讨论的《金刚经》,即是须菩提尊者为主体所提的问题以及佛的回答的记录。

步知月自从受到温言的启发而明悟“善护念”之理后,更又数度重读《金刚经》,每每都能从中获得有新的体会,道:“《金刚经》中,须菩提问问题时,事实上答案就出来了,这也是本经的精神不同于其他经典的地方。而佛抓到这个主题,答案的两句话也是画龙点睛。”

这同样也是为何温言学佛首先便从《金刚经》入手的原因:“所以啊,昔年禅宗祖师,也特别推崇这一本经,因为这一本经的经文精神特别——两句话已经讲完了,问题与答案都在这两句话中。”

步知月看着她,目绽神光:“善护念!善嘱咐!”

这也正是《金刚经》的法了。

法可以求来吗?有法可求吗?这是个妄想!就是烦恼。

法在哪里?法在修行者的心中,就是“善护念”三个字。

“善护念”是一切修行的起步,也是一切佛的成功和圆满。这个主要的问题,就是《金刚经》的一双金刚眼,也就是《金刚经》的正眼,正法眼藏。

温言不语,默默念诵了一句经文——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nòu)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步知月摇了摇头:“‘善男子’?‘善女人’?我们怕也只能是‘散男子’、‘散女人’了,是心在散乱中的天下散人。”

温言温婉一笑,道:“要不怎么是学佛之人呢?不过是一个‘发心’罢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步知月说出了自己的理解:“【阿耨多罗】这四个字是梵文,勉强译为无上,至高无上。【三】这个音就是正,【藐】是等,平等。菩提是觉悟,连起来就是说要发:无上正等正觉的心。”

“释教在心灵修持这块还是有颇多可取之处的。只是可惜,异神的入侵打断了其在神竺本土的繁衍,终究未能开创出其心关一道的独立道途,最终只能是被儒家的文道所兼并了。”

温言听罢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心关一道,又岂独释教如此,道家不也被儒家所包容了么?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文道之存在,本身也是三教百家精义共铸的道途,倒也不必分得太细了。”

步知月冲温言眨了眨眼:“反正我走的是【心学】,就不跟你辩这个了,O(∩_∩)O哈哈~”

温言:(`_ゝ′)

话回正题,到底还是华夏与神竺的道统有异,步知月所说的“无上正等正觉之心”,依旧不能包含【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的全部的意义;就其意义翻译成禅宗的大彻大悟,也还是不能包括完全。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包括心地法门,明心见性,由世俗超越而达到成佛的境界;在行为上是大慈大悲菩萨心,是菩提心,入世救一切众生;在理上是大彻大悟,超越形而上的本性之心。

所以,“三藐三菩提心”意义很多,便是智慧高深如鸠摩罗什也只能保持这个原文的音,让后世人自己去解释了。

换句话说,“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就是一个普通人发心学佛。

佛法与许多宗教不同,认为一切众生都可以成佛,不像一些宗教,认为有第一因——这些宗教认为,只有祂可以,我们只有等到祂来帮忙,然后还都是听祂的,除祂之外,都是不对的。

佛法认为一切众生个个是佛,是平等的。

但是,为什么众生不能成佛呢?因为他找不到自心,迷失了。如果自己觉悟了,不再迷失,个个自性成佛。

……

如此佛教,也是它能在神竺发源地被扫地出门后,又在华夏之地扎根繁衍下来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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