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辰终于再度见到了那位段家大姐。
落红湖中,听雨水榭。
恰逢连绵雨幕,似薄纱般笼罩着天地。
湖面水波粼粼,尾尾锦鲤尽情游戏于方寸天地。
水榭中,白辰与段红妆相对而坐。
只有两人。
段红妆亲手为白辰斟了杯茶。
端坐于正位,火红色的双眸不见甚波动,唯带着近乎刻板的威严直视着眼前这个男子。
白辰表现的很自然。
轻抿一口杯中茶水,没有失礼的如段红子直视自己般直视她,而是侧身眺望着湖上雨幕。
雨幕连绵,湖波荡漾。
锦鲤畅游,清风徐来。
此景此色似直入脏腑,沁人心脾。
倒也算不上心虚不敢对视,只是感觉有些无甚意义。
当然,此举却又有些不将其放在眼里的嫌疑。
但,此时的白辰,眼光确实已不再放至此处。
“昨日中午,荒州项氏,揭竿而起,高呼秦失其鹿。”
“楚王项羽,或是说霸王项羽,手撕诏书而告荒州百姓,大秦当亡,大楚当起。”
段红妆神色不变,绝色的容颜上不见丝毫异色,似有些漠然。
她自顾自的煮着茶,清洗着茶具。
视线也不再停留于眼前的男子身上。
“项王,确实霸气。”
白辰微微一笑。
两人并未进行客气的开场白,甚至未相互介绍如何,更未聊些昔年往事。
而是自然而然的进入了谈论阶段。
“霸王振臂一呼,天下从者云集。”
“牧州赵氏紧随其后,高呼,暴秦失德,天下当变。”
“幽州魏王更言,老秦失骨,徒留皮囊,天下当为天下人之天下。”
“翼州鲁氏言,国不可一日无君,秦失其君已久矣,当立新君。”
“泽州司马氏却一反常态的站出来说了句,大秦天命所归矣,乱秦者当天谴。”
“然,秦之乱,实乃内乱,乃洛阳这一纸诏书所滋之乱。”
“另,巽州尸王慕容金蝉言:天下当有德者居之,秦失其鹿,当天下共逐之!”
段红妆温声细语的诉说天下大势。
言罢,茶盏轻撇茶水,缓缓抬眸看了一眼白辰。
眸色依旧宁静。
白辰不客气的对上那目光,轻轻一笑“天下逐鹿……倒真是好生令人神往。”
“那不知燕王又是如何思量?是否有意于秦之鹿?”
“我等女子,可不奢求那天下共主的位置,我守好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顾好我那几个妹妹便够了。”
段红妆轻轻摇头,视线却是移到了那朦胧的雨幕中。
“乱象,已是开始了,昨夜便有数位诸侯开启了战端,比如扬州那位何天豪,心气可不小,倒像是要一口吞下扬州般。”
白辰眉头微皱,却一时并未接话。
“你呢,你是否又想在这乱世中掺上一脚呢?”
段红妆并未回首,好似漫不经心的随口询问。
“谁知道呢,这才开始,有什么好下场的。”
白辰亦是随口回道。
“大秦的那一纸诏书,虽是一一石三鸟的好手段,却终究不过是缓兵之计罢。”
“终究是大势所趋。”
言至此处,段红妆那淡然的神色终究是有了些变化,几缕忧愁悄然浮上其眉宇。
一纸诏书,既是维护了大秦最后的颜面,又是挑拨了众王者。
最后更是展露了属于大秦的獠牙。
仅诏书中的信息便令人不禁对大秦心生忌惮。
大秦终究大秦,即使是日暮西山,也绝非等闲势力所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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