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考虑两天。”
关朝阳脸色灰沉地站起身，环顾了一圈他工作了近一年的办公室。他第一次有点怀念，这办公室里曾经有的温馨恬淡。他看着宋倾城窈窕纤瘦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此前和胡静怡筹谋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我给你个方案吧。”
宋倾城转过身，眼神清亮地看着关朝阳，“现有客户，你负责服务，由你承办的案件，你继续承办，但风险由你承担，律师费收益，你四我六。这些客户服务期和案件都了结后，客户是否再选择，随缘。我们的合作关系，除律师费分成外，今天到此为止。”
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眼神里泛起些许的不舍后又迅速地被果决犀利覆盖，“这间办公室，就留给你吧。当然，费用，由你承担。”
“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
关朝阳愣住了。
她的方案，大大地出乎他意料。
他以为，她会让他“净身出户”。
“你不用惊讶。对你，对我，这都是最合理的安排。”
宋倾城看着关朝阳惊诧万分的脸，脑子里莫名地浮现了沙雕熊猫头震惊瞪眼的表情包，神色瞬间就松弛了，她朝他耸了耸肩，“你要是接受，现在就拟个协议，我们签了，再去律所办手续。”
关朝阳看着她慵慵懒懒的笑容，有点手足无措，他挠了挠头，神情别扭，“让我，我，我考虑一下……”
“好，给你十分钟。”
宋倾城眉毛微微一扬，大喇喇地走出了办公室。
她去茶水间，拿了一杯瓶装咖啡，神态松弛地喝了起来。
对关朝阳的所作所为，她不是没有过愤怒，也不是没有过打击报复的念头。只是，冷静下来想一想。造成今日局面，她也有过错。
她给出的那个方案，相当于折价让关朝阳收购了她此前所积累的执业资源。作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这一年她经历了很多事，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是跌宕起伏，大起大落，这让她有点想躺平，想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
另一方面，她和关朝阳并无深仇大恨，她不想将他往死里整。一个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在大城里获得立足之地？这其中的艰辛，她很清楚。如果因一时过错就彻底地毁掉一个本该有大好前程的人，她有点于心不忍。
撇开人格来说，关朝阳作为律师的专业能力，远高于同龄同期的青年律师甚至一些资深的老律师。保持现状，让他继续服务现有客户以及办理案件，无论是对客户还是对律所声誉而言，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十分钟后，关朝阳给出了答案。
他同意宋倾城的解决方案。但，他增加了一项要求。
他言辞诚恳地望着她：“这个办公室，你的位置，我会保留，费用全部我负责。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这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宋倾城愣了几秒，随即灿烂一笑，“倒也不用这么矫情，记得守约将律师费结算给我就OK。”
关朝阳神色坚持：“律师费的事情，你放心。但是，我的要求，你也要答应。”
宋倾城挑了挑眉，想了想，朝他一笑，“好，随你意。”
临走时，关朝阳拦住她，诚挚地向她发出邀约：
“一起吃个饭吧？”
“散伙饭吗？”
“也可以是，迎新饭。”
“额，有道理。但，留着下次吧。”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
“这样选择，你后悔吗？”
“现在不后悔。”
“为什么？”
“这是第二个问题。”
“……是想收咨询费么，哈哈……，所以，是为什么？”
“放过他人，就是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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