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她爸在入狱后,把公司的管理权全权交给了尉迟昱,她则是保留了少数股份,每年只管拿拿分红。
对于父亲的这个安排,苏浅浅没有任何意见。
她不是管理公司的料子,让尉迟昱来管理,是最好的。
尉迟昱定定地盯着苏浅浅,没说话。
自打她那日跟江厌离离开后,他见她的次数,少之又少。
她总是跟老鼠见到猫似的避着他,他忘了上回这近距离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难得一次可以这么近距离看她,他有点贪婪,不舍得错过一分一秒。
被男人用这般眷恋炙热的眼神盯着,苏浅浅很是不自在。
“干嘛这么盯着我?”
苏浅浅仿佛灵光一闪,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爆竹般炸开了毛,“你休想再把我囚禁起来,现在的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我可是江厌离的干妹妹,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毫毛,看他怎么收拾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尉迟昱的眼眸微微一颤,仿佛被触动了什么。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沉与无奈,“有他守护着你,挺好的。”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轻抚苏浅浅的脸颊,那动作里充满了温柔与珍视。
然而,苏浅浅却像是受到了惊吓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
尉迟昱看着那只落空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轻轻地放下了手,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不用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做。”
即使时光流转,几度春秋,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仍旧能如磁石般牢牢地牵引住她的心弦。
当她看见自己无意识地避开他的手掌时,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那份受伤的神情如同尖锐的箭矢,无声地刺入她的心底。
苏浅浅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抽痛了一刹。
“有什么好看的。”她生硬地别开眼,低声嘟囔,“一个称职的前任,就应该像死去一般,别再时不时跳出来吓人。”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眼中的悲伤如同深渊般深不见底,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然后缓缓开口:“快了。”
“什么?”苏浅浅微微蹙眉,没有立刻领会他话中的深意。
他看着她,嘴角含笑,但那笑容却像是被风化的石雕,充满了苍凉与哀伤,“我说,快了,我就快能像你所说的那样,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里,如同死去一般。”
苏浅浅在听到他的话语时,心中仿佛被猛击了一记重锤,惊得她瞬间愣住。
她不由自主地凝视着他,那原本平静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之前他特助打来的那通电话,她的心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她看着他,目光中渐渐透出一丝凝重,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一些线索。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异样,“你……是不是……”
尉迟昱看着她那略带紧张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触动。
他原本想试探一下,若她得知他命不久矣,是否会为他心生一丝悲戚。
然而此刻,他却觉得这样的试探似乎并无必要。
他更希望她未来的日子里能够过得安稳顺遂,再遇良人,共度余生。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打算带我妈和静瑶出国定居,日后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她轻轻应了声:“哦。”
原来是打算出国定居啊,她心中一松,方才那莫名的紧张感也随之消散。
但很快,她又凝起了眉梢,“你出国,公司怎么办?”
尉迟昱,“我会请职业经理人管理。”
“哦。”苏浅浅见他自由安排,也没有再多问。
见她没有以前那么抵触和自己接触,尉迟昱心念一动,问她,“你打算一直待在深州吗?”
苏浅浅闻言,轻轻地把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转向门诊走廊外。
那里,不时有人匆匆走过,或是病人,或是家属。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仿佛正在思考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想我应该会一直留在这里。”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无奈。
“留在这里也不错,有江总的夫人陪着你,应该不会觉得孤单。”
尉迟昱的语气平和而深沉,像是久经风霜的老树,虽然外表沧桑,却散发着沉稳的气息。
苏浅浅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和尉迟昱之间,有一天能如此平静地对话,仿佛那些过去的恩怨纠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姝姝是个好人,跟她在一起很舒心。”
尉迟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就好,希望你能在这里过得开心。”
他的话语简单而真挚,让苏浅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这一刻的尉迟昱,是真心希望她过得好的。
她颔首,“谢谢。”
有病人拿报告单回来了。
苏浅浅不便与尉迟昱多言,她转身刚要回诊室。
这时,尉迟昱突然抱了上来。
苏浅浅的身躯在瞬间仿佛被冰封,僵硬得无法动弹。
在她即将挣脱之前,尉迟昱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再抱抱你。”
苏浅浅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想到了他们未来或许再无交集的可能,于是她选择了沉默,没有挣扎。
尉迟昱的怀抱温暖而坚实,但他并没有抱得太久,很快就松开了她。
“走了。”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浅浅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的背影渐行渐渐远。
她的声音轻柔而平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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