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一出就再没回来，曲王妃等到夜深，也没见白氏的人影，心里不由七上八下的。

“王妃不如先睡吧，世子妃本就是晚饭时辰离的府，定是白家夫人见天色晚了，留她过夜了，说不定明日一早就回来了，还带回了好消息。”

贴身丫鬟采月见曲王妃双目呆滞的坐在窗前的软塌上，定定的看向外头，不知疲累一般，她心里不由沉了沉，下意识的看向一旁，想同明月交换个神色，让她也开口劝一劝。

只是触及身旁空空的位置时，心里猛地一激灵，是了，明月今日傍晚被王爷打死了，王妃最初还求了两句请，但听到世子的事后就再也顾不上明月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明月被人堵了嘴巴生拉活拽了出去，待她们回到曲王妃的院落后管事嬷嬷来报，说明月被打死了，问王妃如何安置。

采月此时还记得王妃的神色，她先是呆愣了一瞬，脸上露出似哭非笑的神色，然后随意摆了摆手：“通知她老子娘把人领回去，再包五十两银子，也算全了她伺候我一场的情分。”

五十两银子，一条鲜活的人命，明明午时两人还趁王妃歇午觉时在廊下绣花，明月说着家里的老子娘替她相看了一门亲事，只待回禀了王妃，过个一年半载的就离府嫁人，那时她还打趣她何时绣嫁衣，惹的明月脸色羞的通红，两人嘻笑打闹着，好不快活。

那想不过短短半日，她们就阴阳两隔了，她甚至没有见到明月的尸首，只听下头的婆子说明月的老娘哭的几度晕厥过去，惹的闻着落泪的，好不可怜。

光是想想那场面，采月就忍不住想要哽咽出声，她拼命忍住泪意，不敢再看平日明月站的位置，见王妃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的，也不敢再开口劝说，今日才深深地体会到，她们做奴婢的，当真是命如草芥，她得好好活着，连同明月那一份，一起好好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采月实在支撑不住，不停的打着哈欠，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恨不得立刻晕厥在地，终于听到曲王妃说道：“歇下吧！”

三个字仿佛天籁般，让采月瞬间清醒，忙嗳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去铺床，又伺候曲王妃卸了珠钗躺下，待曲王妃安置好，才蹑手蹑脚的出了正房，到一旁的耳房歇下，曲王妃不喜有人陪夜，是以她同明月两人都是在耳房值夜，今日本应该轮到明月的，只是如今却只剩了她一个。

想到明月，采月这次终于不再忍着，把头埋进被褥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直哭到声嘶力竭直接昏睡了过去。

而正房的曲王妃亦是如此，就算陷入梦乡也不安稳，一会儿梦到儿子，此时瘦骨嶙峋的被人欺负，一会儿又梦到明月，浑身是血的朝自己求助，梦里的自己既帮不了儿子，又救不了明月，当真是无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