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后,柴晨并未回警局,而是中途坐上了师父周海的车,和同事结伴再次去案发现场。

车厢后座的随行警员在谈笑风生,柴晨坐在副驾上闷不吭声。

“怎么,没受到提拔,伤心啦?”

年前局里的总结大会上,周海本来跟领导提议给柴晨个二等功,这事本来领导也乐意,甚至还预备了个职位给他,水到渠成的事,后来是被柴晨自己给谢绝了。他本该得的荣耀不偏不倚又落到另外一个跟他互相较劲的三队刑警手里,结果这戏剧性的转折被同事取笑了好一阵。

显然,周海也是在拿这事打趣他。

“师父,您就别跟着取笑我了。您要是心疼徒弟,就赶快把您所有的看家本领都传授给我吧,我保证不给您丢脸!”

“臭小子!想要饿死师父呀!”

柴晨谢绝的理由周海心知肚明,他也看得出来这小子对季家的感情,尤其是抱有愧疚这一块,他心里没那么容易释怀。

所以因为季盼辉的案子得来的荣誉,他也不想加在自己身上。

“以后我能独当一面了,自然是会赡养师父的,哪儿还有您饿着的时候?”

做了刑警半生,却还没有一儿一女的周海根本听不得这种话。但是柴晨经常这样说,周海渐渐觉得,这不是玩笑话。虽说他活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哪怕余生会孤独终老,都不会有半点害怕,但听柴晨这么说,心里也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子,记住你这句话。”

“一辈子都不会忘。”

柴晨侧过头看着周海,低声喃喃着说。

身后是同事的欢声笑语,车窗外是烂漫的天光,眼前是知无不言、倾力相授的师父,会陪他走过半生的恩人和家人,柴晨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幸福的。

有些事情有些遗憾,不应该成为捆绑他一生的枷锁,也许,他是时候该学着放手,学着向前看了。

“周队,明天宋局生日,生日party就在警局办,李副局说让我们每个部门都出一个节目,咱们队出什么呀?”

后座的小陈看到警局群里的消息,抬起头问周海,虽说这已经是局里每年必备的活动,但对于他们刑侦支队出什么节目,可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什么?!李副局又搞这出!完了,咱们队唯一有艺术细胞的老杨被调到省厅了,这可怎么办呐?”

“管他呢!这李副局真不把我们当人看,今天累死累活出现场,做排查,明天还要给他表演节目,这像话吗这!明天咱们就上台去闹一场,把李副局架上去,高低让他也来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主意不错,咱明天就这么搞!看他还敢不敢叫我们表演节目。”

柴晨想到去年和前年宋局生日party的“盛况”,突然心生一计。

“我有个好主意,明年这个时候咱把办party的主办权抢过来,让几个老副局和主任什么的上去表演节目,那才炸裂呢!”

小陈立马附和:“可以!就这样办!”

“要不说还是你损呢!”

驾驶座上的周海笑得嘴角上扬,一辆再平常不过的警用车已经驶出城市,向着远处的地平线和荒野前进。

彼时,天光正普照大地,黑暗无处遁形。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