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一支烟点燃后,左手食指和中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说:“老师退出街道食堂这不违背上级精神,你们办的还是集体食堂,还是走集体化道路,这个可以答复你。把小操场开成菜地恐怕没那么简单,现在反对种自留地。给你们开了口子各单位都照样子办,恐怕在全县会成为典型。所以这个不能答复。不开荒种地最后一条就不存在了。粮库的碎米糠是批给医院作治疗用的。医院把碎米糠里掺些中药,作成丸子,治疗黄肿,妇女子宫脱垂很有效,现在一大批病人等着用。公社的种猪场也需要碎米糠加强营养才能发展生产。”

他猛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菜老师的辞职对我们也有触动,区长来电话询问过此事,让我们对教师要多关照一下。”

其实区长是责问公社,文亭公社若不需要这些老师,可以全部调走,现在各个公社都缺教师呢!唐书记只是没敢把实话告诉我爸。

他接着说:“公社已和供销社,粮站商量过了,每人每月增加二两油,四两肉。这算我们尽到最大的努力了。”

我爸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已过了吃晚饭时间,直接去街道食堂吃饭,炊事员已开始打扫卫生了。哑巴炊事员跳进一人深的黄桶蒸箱里,提出一罐饭递给我爸,今天二两米饭怎么快漫出罐子了。拿来一看,原来是一罐子水在里面。哑巴看我爸不解,他比划着说:蒸箱底下一层罐子,每天都是这样,是锅里的蒸脚水翻上来漫进去的。

我爸只好凑合着吃。蒸箱的木头味,锅底的水腥味直窜头顶。当他喝完比稀饭还稀的汤饭后,准备走时,哑巴悄悄地递给他一个西红柿,然后推我爸快走。那天晚上我俩加了一次餐,去公社获得一个西红柿,刚好我俩一人一个。吃下后心里哪个舒坦无法言表。这晚连夜都没起来。

正在甜蜜的回忆中,忽听啪的一声,粮店小窗口打开了,吓我一跳。我站起来一看,大窗户下方开了个小方洞,里面坐着个肥头大耳,满脸冒油的人用不睄的眼光往外看。我把手伸得高高的才够着窗口,把钱和粮票递进去,“叔叔,买五斤米”。

他说:“户口本呢?”。

“什么户口本?”,

“你他妈的不是中国人吗,连户口本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这粮票从哪儿来的?”

“我爸放假时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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