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贤闻言,脸上显出惊诧之色。嘴唇抖动着,嗫嚅一番,并未否定谢慕行的话,而是急切辩解起来:

“这,大夫说了,她这寒疾并不严重,不必吃药,只消多晒太阳,不要受凉,便可痊愈!”

“哪位大夫说的,还请报上名来,我好传唤取证。”

“这,这……我怎么记得清……”

“哼,”谢慕行冷哼一声,垂下眼眸轻蔑看着傅贤,此人现下已算是休息了半晌,脸上的痛估计是褪了,“是记不清,还是根本没有这么个大夫?”

“还有,四夫人既然寒疾不重,又为何竟在你傅府里病死了?”

“今冬寒冷,她受了凉,这不就……”

“可笑,你傅府家财万贯,四夫人又受宠,怎可能一冬之寒也熬不过?!”

“这,这我怎么知道,只怪她身子孱弱,红颜薄命,又怎么怪得旁人……”

“你当然不知道!”

谢慕行突然怒喝,打断了傅贤的争辩: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病死,而是被杀!”

面对谢慕行的逼问,傅贤一时编不出借口来,语塞在喉中,紧张得四处乱看。

王九见他似乎还欲狡辩,便转脸对谢慕行说:

“副使大人,这人蛮将巡检司衙门的审讯当作儿戏,满嘴谎言,不上重刑看来是不会招的!”

“你说得对,”谢慕行点头,盯着傅贤的眼里却莫名显出一丝笑意,“可他皮糙肉厚,脸又麻了,打,是没用了……”

方才掌刑的巡检听了这句,上前一步禀报:

“属下已烧红了烙铁!”

谢慕行眉一挑,淡淡道:

“既已备好,那便用刑吧。”

听了这番对话的傅贤惊得瞪大了眼长大了口,眼看着那掌刑的巡检从炭盆里拿出烧得通红的烙铁步步紧逼,忙呼喊起来:

“别!别过来!我招,我招!”

谢慕行对他的讨饶却并未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睨着他,冷冷道:

“傅公子还是忍忍,忍到你父亲来救你吧。”

话刚说完,方才被差去看另两处审讯状况的巡检疾步回了牢房,来到谢慕行身侧。

“副使大人!”

拱手行了一礼后,这名巡检朝着谢慕行递上一叠字纸。

谢慕行侧目看他,问:

“怎么样了?”

“那边两位姨太已供出了凶手,老管家本缄口不语,但听到这边嫌犯受刑的声音,也便招认了。”

“很好,”谢慕行接过巡检递来的一叠字纸,铺在案上,快速翻阅起来。

“不必了!”

谢慕行的命令在烙铁离傅贤胸部皮肤不足一寸之时响了起来。

傅贤已是惊得满脸是汗,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谢慕行面上带笑,靠在椅背上,朝他扬了扬手中字纸。

“有了这些证词,再加上从贵府上搜到的证物,你即便不招,也能定罪。”

“什么证词?”

傅贤的脸上惊恐未退,又添惶惑。

“什么证物?”

“证词自然是你另两位庶母的证词,”谢慕行一指轻点着桌案上的字纸,朗声回答,“证物,一是四夫人的尸首,二,则是从你府上搜出来的凶器!”

“她们说什么了?什么凶器??”

傅贤见了谢慕行手里的证词,一时激动起来,奋力想要挣脱左右两位巡检的束缚,却又被一脚踢中背心,跪伏在地。

“证人说,亲眼看到公子以钝器击杀了四夫人,”谢慕行并不看他,而是作势细读起了证词,“还说,凶手就藏在公子的卧房里。”

“不可能!”傅贤怒吼,声音大得震耳,“她们是诬陷!诬陷!”

而纵使他的喊声能令天崩,谢慕行也面不改色,只是朝身侧的巡检发问:

“凶器可搜到了?”

“秉大人,还在……”

“什么?这么快就搜到了?快带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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