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小人傅贤!”
五大三粗的傅家公子挨了巡检司汉子的十记掌掴,脸肉红肿,让话音也变得含混起来,又带了些哭腔,听起来更是不甚清晰了。
“年龄。”
“十,十五。”
“可知今日被捕所为何事?”
“我,我哪里知道!”傅贤有些结巴地回,肿起的脸上,粗乱浓眉之下那双肿眼似是心虚地一转,嘴上便开始辩驳起来,“我不过在自家门外行走,就被你们的人按住,你们官差拿人也没个缘由的吗,怎么倒来问我?”
“你不知道?”谢慕行觉得好笑,这人方才受了掌嘴之刑,不过三两句话的间隙,脸上还痛着,却又狡辩滑头起来了。
谢慕行也不与他多说,只是又朝方才行刑的两位巡检点了点头,“用刑。”
“是!”
“哎,哎!怎么又打?”
傅贤见状大喊,可自然无人理他。
那狠掴傅贤的巡检领命,转过身来又是揪住他头发,扬起了巴掌正要挥下,就听得身后大牢入口方向,一声妇人的尖利哭喊传来。
“住手!”
众人皆是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女犯被押进来,正是傅夫人。
此时的傅夫人虽身着绫罗,珠玉满头,可发髻已显出凌乱,面色也十分憔悴,比起晨间谢慕行在议事堂里见的,几乎判若两人。
被踩着跪趴在地的傅贤见了娘亲进来,一时间放声哭嚎起来。
“娘!娘快救我!”
而那傅夫人也护子心切,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挣脱了左右押解的巡检,跨着大步冲上前来,狠狠撞开了脚踩着傅贤将他稳住的巡检,又一把抓住另一巡检揪着傅贤头发的手,一口咬下去,逼得人松开了手。
“副使大人,这……”
被撞被咬的两位巡检满脸的不可置信,转过头来看向同样惊讶的谢慕行,而方才拘着她的两位巡检也匆匆奔来,向着谢慕行歉然拱手,道一声“卑职办事不力”,便作势要去拿她。
可谁知手刚伸过去,还未碰到她人,就听得傅夫人瘦小的身子里传出震人的怒吼:
“谁敢!”
这声吼的确洪亮,也确实让包括谢慕行在内的众人惊讶了一瞬,可也仅在一瞬之后,缉拿她的巡检便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肩膊,将她本就没什么分量的身子一把从她死命护住的儿子身上拽了起来。
而傅贤这边也再度被巡检踩在脚下,虽他挣扎起来气力极大,可也算是将将控住。
有了方才被挣脱的经验,拘着傅夫人的两位巡检这次不敢懈怠,手上用了十足力道,这才将人稳稳拘住。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滥刑逼供,放开我!我要到刘大人那里,不,我要到刑部姜尚书那里去告你们!”
“住口!”
谢慕行喝断傅夫人的叫骂,沉声斥道:“这里是巡检司的牢房,不是你傅家府上,左右是玉京都城巡检,不是你傅家家奴,且我都巡检司乃都城监察,与刑部并无从属关系,你去刑部告我什么?”
傅夫人一时哑口,怔愣着看着谢慕行。这位年轻的副使晨间在议事堂里还对她毕恭毕敬,满面笑意,此刻竟像换了个人,眼角眉梢均是凌厉。那双含笑的眼没了笑意竟这般慑人,瞪了她片刻就冷酷转开,看向主审桌前被控在脚下的傅贤。
“继续!”
谢慕行惊堂木一拍,沉声发令。施刑的巡检领命,又是一把抓起了傅贤头发,扬起了巴掌。
“住手!快住手!!”
“娘!娘快救我,他们打得儿好疼啊!娘!”
傅夫人嘶喊,傅贤也哭嚎求救,可这次,施刑的巡检没有一丝的犹疑,高高抬起的手落下得干脆利落,掴在傅公子那张本就红肿的脸上,声声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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