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很普通的一件衣服。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穿给你看,”夏逸神色不动,假装还没听懂。
“你不会真不明白吧?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不明白,我是个不太聪明的人。你可以明确地告诉我,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要我认错吗?为什么呢?”这简直是明知故问,她就是故意在气他。
“你,你……”郁曼成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他依旧抓着她的手腕,太用力了,都快掐出淤青来了。
正僵持着,郁曼成有电话来,他犹豫了一下,只能先松开她,抽身去接电话,是疗养院打来的,郁母的情况很不好,需要郁曼成立刻过去一趟。
夏逸故意问道:“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曼成?”
郁曼成咬牙切齿,道:“不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他刻意在最后几个字上咬了重音,转身就走。
郁母拖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天,疗养院里的医护都很平静,有种尘埃落定之感。医生还记得郁曼成当初要坚持治疗的话,小心翼翼问道:“郁先生要今晚转介吗?我们可以联系有合作关系的三甲,但是不一定有床位。情况紧急的话,我们也会联系最近的私立医院。”
郁曼成犹豫了一下,道:“再等等吧。”这就是默认放弃治疗了,阿兹海默后期是无药可救,送去医院也不过是插管进重症监护,用仪器维持生命体征。意识是不可能再恢复了,不过是烧一笔钱,为他博取一个孝子的名声。
既然郁母清醒时,都留言要放弃抢救,郁曼成也决定让步了。近来经历了太多事,让他精疲力竭,许多观念和态度上都软化了。他已经不再执着于证明什么了。
郁曼成看着病床上母亲的脸,感到极其陌生。久病在床的人,临终时刻大多消瘦如骷髅,早已没有往日的容颜。他记忆里的母亲还是三四十岁的样貌,因为那也是他和母亲相处最久的时候,人总是习惯性留恋一些旧日温暖。
守到凌晨两点,医护正式宣布郁母死亡,郁曼成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就起身与他们一一握手,道:“谢谢,你们也辛苦了。”
疗养院有途径直送殡仪馆,这里大多是老人,也算是一条龙服务,有许多文件需要郁曼成签字,等他结算过费用,走廊里又等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他同郁曼成握了握手,递上名片,道:“郁先生,你好,我是广龙事务所的律师,您母亲清醒时有立下遗嘱。我知道您现在很不容易,还请您节哀顺变。这是您母亲意识清醒的医疗诊断证明,这是律师的见证书,有签字和公章。郁先生先看一下,确定没有问题。“
郁曼成道:“不用看了,我妈没留下什么东西。直接宣读遗嘱就好。”
律师道:“现在还不方便,还需要您去派出所开具死亡证明,才能在法律上正式确定您母亲死亡,请见谅。您可以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明天您手续办完后,我立刻来找您。”
郁曼成并不知道遗嘱的事,不过郁母清醒时,本来就是个独立的人,他们相聚的时间又不多,确实缺少沟通。郁曼成有做最坏的预期,或许母亲会把一些财产留给郁川,遗嘱的法律效力大于顺位继承,他就算有意见也无从反对。
但并没有。郁母的遗嘱里所有财产都是留给他的,她留下遗嘱是因为外公当年还有套祖屋没拆,现在写着郁母和她妹妹的名字。如果将来要拆迁,房子的产权容易划分不清。所以她多留了一笔,仅此而已。
律师宣读完遗嘱,道:“对了,郁川先生是您的弟弟吗?”
郁曼成道:“对,怎么了?”
律师道:“他也留有一份遗嘱,但是我们的服务费上涨了,需要他多加一笔费用。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联系不上他。我们之前和您母亲聊过这事,她说会代为支付这笔费用,但是不知怎么她好像忘记了,现在只能请您代为缴付一下。”
一瞬间,郁曼成想通了所有的事,明白为什么宁文远的尸体会被掩埋又挖出来。
他是从来不信神的,但他那一刻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谁能证明夏逸没杀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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