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重要发现是宁文远的头发上发现两类土壤。一种土壤在浅表层,也就是挖到她尸体的地方。另一种土壤更深些,来源暂时不明。但可以推测,宁文远的尸体曾经被人埋进土里后又挖了出来,焚烧后,再埋进一个稍浅些的土坑。
岳进道:“这样就全说的通了。宁文远最晚13号就死了,所以她没有再出门买东西,当时尸体被埋在后山,凶手没想好该怎么处理。后来凶手想到了嫁祸郁川,又把尸体挖出来,想用焦尸来模糊死亡时间。”
闻谦道:‘为什么岳队你坚持不是郁川杀人,是不是郁曼成和你说了什么?”
“我还不至于让外人帮我干活,这么多年工资没白拿的,你放心。”岳进多少有些不屑,抬手指了指她,道:“有些事光靠说说不清楚。你先站到门口去,再走到我面前来,就随意一点,用最寻常的步子。”
闻谦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她从门口慢慢走到岳进面前。因为被他盯着走路,她的步态多少有些不自在。
岳进又道:“你再走一遍,这次要走快一点。”
闻谦又退到门口走了一圈,还是没琢磨出什么想法,依旧一头雾水。
岳进也不为难她,只是调取监控,快进到1分15秒的位置,道:“这是郁川当时推着行李箱离开的画面。就算行李箱不是空的,里面装的肯定也不是尸体。”
他点了暂停键,继续道:“你看,这个人是单手把行李箱拉下最后几节台阶的。如果有尸体,要什么身体素质才能单手拎?项羽在世也做不到。而且这个人不是郁川,大概率是个女的。”
闻谦问道:“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走路的重心朝前,很多女性都是这样的走姿,缺少锻炼了。”岳进站起身,绕着闻谦走了一圈,道:“你看我怎么走路的。我的核心比你强,下背肌就不会太紧,走路的时候就不是把重心往前送。你平时没事也少坐坐办公室,多练练核心。”
闻谦笑笑,也不反驳他,算是认下了。
“你看这监控里,大热的天为什么还要穿外套,把拉链拉到头,就说明这人不是郁川,原本的体型太瘦小了,是靠内搭的衣服把郁川的外套撑起来。可人的外表也可以改变,走路的姿势很难改变,就算你刻意调整,走路的重心也不对。郁川在184左右,凶手最多175,相差近十公分,鞋跟垫得高,走路时就肯定要踮脚,原本朝前的重心就更前倾了。郁川之前在健身房做事,应该还是练过的,不会是这样的走姿。”
闻谦笑了一下,忽然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像是豹子横截而出咬住羚羊,道:“其实我也有想过郁川不是凶手,当然我没有岳队您观察生活那么仔细。但是我一直被一个问题卡住。如果凶手不是郁川,那要怎么杀了宁文远之后,把她的尸体运到山上呢?监控里可只拍到了楼里居民们的日常进出,既没有宁文远出去,也没有外人进来。我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凶手是楼里的住户。但是……”
“但是?”
“但是这不可能,因为这栋楼的所有住户我们都有名单。除了一家住户在外地,其他所有住户我们都联系到了,基本没有和这起案子有关的人。那凶手要怎么进来杀死宁文远,又把尸体带出去呢?”
她倒不是较劲,而是逐渐发觉和岳进合作时竞争的乐趣。他们对案子的关注点总是不同,岳进更在意刑侦的细节,闻谦则看重全局的发展。他们又总是针锋相对又互为照应。新的办案思路总是闪现在互相反驳时。
岳进思索片刻后,问道:“我还没拿到名单,但是那户在外地的住户是不是住在一楼?“
“对,岳队你怎么知道的?”
“一楼没有防盗窗。”岳进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快步到走廊去拨了两个电话。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才面色凝重道:“人生真是处处难预料啊。”
闻谦道:“怎么了吗?”
岳进道:“虽然很离谱,但是我刚才给法医打了个电话。法医说不排除宁文远是自杀的。因为她是被勒死,但是从受力的位置来看。一般勒死人,绳子的力是横向的,而且勒痕是均匀的。死者死于机械性窒息。但宁文远颈骨的受力痕迹,很像是典型的前位缢死,出现了提空现象,就有绳子挂在她脖子上朝上拉,整个人悬空了,尸体颈部的皮肤因为头发阻挡,有一部分没烧透,能看出勒痕是深浅不匀的,受理点深,两侧浅。而且在401的阳台找到一根晾衣绳,很有可能就是勒死宁文远的凶器。甚至在卧室有一个高度合适的挂钩,上面提取到少量的纤维残留,证明晾衣绳挂在上面过。 “
闻谦道:“这也太离谱了。宁文远在401自杀,然后她的同伙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把尸体搬走,焚烧,最后嫁祸给郁川。为什么?郁川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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