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除了打扫屋室,还得祭祖、祭灶,祭灶即祭送灶神升天,故而小年这日又叫祭灶节。

据林金叶说,她们家每年的祭灶就是把灶君的神像用米糊贴在锅灶旁边的墙上,一般神像都是正对灶膛的。

家里供奉有灶王像的,放神像的案桌上还会放糖、清水、料豆、秣草,糖是供奉给灶王爷的,后三样则是供奉给灶神的坐骑的。

如今她家大马的亲事定了下来,她笑脸都多些,大马挨骂也少些,干活又更麻利,家里掸尘扫屋的活计都被他一人包揽了,林金叶也落得清闲,跟谢俞闲话的时候更多。

“我家每年小年都得做汤圆与年糕,汤圆做两份,一份先供奉给祖宗,一份自家吃。年糕嘛,是个好意头,日子红红火火、蒸蒸日上,可不就是年年高嘛。”

曜儿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听得认真,在许多年后,已经成为族长的谢疾曜再回想起来,只记得他娘温柔的笑,他爹在一边磨木条的声音与金叶奶奶絮絮叨叨的讲述。

但此时的谢疾曜还是个没满四岁的小儿,还充满好奇的问他娘,“汤圆是什么?”

谢俞从火笼的竹架盖子上拿下蒸的发热的小橘子给曜儿剥好,给他解释,“汤圆啊,跟你叔叔给你做的饺子做法差不多,只不过包起来的样子不一样,是圆滚滚的,里头放的有时是磨碎的芝麻,有时是红豆,想吃什么馅的就做什么馅的。”

李清和有一回给曜儿包了顿香菇猪肉饺子,曜儿惊为天人,听他娘说跟饺子差不多做法,对这个名为“汤圆”的吃食十分期待。

两日时间倏忽过去,很快到了腊月二十四。

这日中午得去隔壁赴谢大马的定亲宴,谢大马还得去女方家下定,时间不算宽裕。

谢俞早早起来,带着穿戴一新的李清和跟曜儿,给家里长辈的牌位烧了香,跪拜一番,谢俞眉眼弯弯,“大家耐心等等哈,今日我煮汤圆给你们吃。”

线香的青烟轻晃两下,像是在回应谢俞的话。

曜儿人还小,家里的灶台比他高几寸,可他又想看汤圆怎么煮,自己挪了仓房边上的小凳子,踩在小凳子上,扒在灶台边看锅里沸腾的水。

“曜儿,你当心些,等会儿要是被溅着热水可疼了。”灶门前烧火的李清和想把他抱下来,就见曜儿默默下来,把凳子挪远到后锅边,远远看他一眼,那意思是,我离远啦,不会溅着的。

谢俞端着半盆做好的汤圆过来,笑笑,“让他看看吧,他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哪能真拘着了。”

家里只有芝麻,谢俞把芝麻舂成粉,做成馅料,与软糯的汤圆皮包在一起,看在曜儿眼里,就是一个个白色的圆团子。

“娘,汤圆好吃吗?”

“好吃啊,就是会黏牙,是甜滋滋的味儿,你等会儿可得慢点吃,小心烫舌头。”谢俞把汤圆都下进了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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